豫王神色莫名,脸色说不上好看,但也不算是太难看,只一双鹰眸不断的从一旁淡定的褚洄身上扫过,冷笑的模样好像在说你凭什么心情这么愉快。
褚洄没有理会豫王的目光,只是立在一边把玩着腕上的一粒吊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对此事的看法,好像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你和叶挽那丫头早就知道了?”豫王冷声问道。
褚洄轻抬了一下眼帘,“不算很久,比义父早那么一点点。”他和叶挽先前也只是猜测,沧州军营所有的将士都是知根知底的,即便是招进来的新兵也由专门的人去查探过身份,不明底细的人绝对不会用。所以要说沧州军营里藏着曾后深埋下几十年的钉子,褚洄是不相信的。更何况在事情发生之后豫王还特地大肆调查过营中几十万兵将,没有一个可疑的,甚至打死了两个偷偷摸摸狎妓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要么这人是豫王身边深信之人,要么他根本就不是曾后派来的人了。
“你们倒是聪明,还死瞒着不肯告诉老子,到晚饭前才偷偷摸摸的让本王不要留在军营里,假装说要回豫王府。”豫王冷笑着,冷不丁说了句粗话。
褚洄睨了他一眼道:“义父,还有外人在场,注意形象。”他特指跟在袁老将军身边的楚扬和楚随风二人。
豫王看了他们一眼,暗骂老子难道需要你在这个时候提醒我?一边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他摸了摸手下座椅的扶手,心中有些发虚的扣了扣扶手。
两人听到了外面鞋底踩着积雪而过的吱嘎声响,面色沉静如水。
☆、第383章 为什么要这么做
鞋底与积雪摩擦的声响在这个夜晚格外的突兀,就像是豫王的心一样。
厚重的帐帘是特地为冬季所准备的,门帘微动着掀开,露出了背后袁老将军仍带着风霜的脸来。
他的头顶和肩上都多了些许雪花,将融未融,为暖和的帐内带来了一丝寒气。头顶白花的雪就好像是他的白发,看在豫王的眼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弘大哥!”楚随风喊了一声,面色纠结。
叶挽紧跟在袁弘的身后,发间同样夹杂着风雪,鼻尖被冻的微微泛红,突然进了一个暖和的环境让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直直地撞进一汪漆黑的深潭之中。她傻乎乎的摇了摇头把头顶的雪花洒下来,只听褚洄淡道:“过来。”
叶挽没反应过来,见豫王横了褚洄一眼,这才默不作声地站到了边上去,并没有靠近褚洄。不要用想象常人的角度来想象褚洄,这淫乱的老东西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想到了那晚上在天寒地冻的小树林里,嘴角僵硬了一瞬。
许是豫王的警告起了作用,褚洄挑起眉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将早就准备好在旁边的毛巾递给了叶挽,示意她擦一擦雪珠融化而打湿的面颊。
那边自顾自的温情着,这儿豫王收回看向褚洄的目光,复杂地投到了袁老将军的身上。
从他走进来的一瞬间起,袁老将军就站在门口不愿意再向里面靠近半分,而是用一种带着无限内疚和抱歉的目光看着豫王。
正看着,袁弘就猝不及防的“噗通”一下单膝跪地。膝盖与坚实的地面相撞,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闷声。
叶挽心道,袁老将军一把年纪了,突然这么跪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骨折?
豫王没有忙着去搀扶袁老将军,只是面色复杂的看着他,良久才幽幽说道:“弘大哥,你这是何苦。”他不想去相信袁弘会这样背叛与陷害镇西军,或者说,或许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为了或多或少的利益或是各式各样的纠葛与曾后有所交易,但是袁弘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因为他本名并非是叫袁弘,而是叫楚弘,是三十年前的楚家军中的一员。
就算是天塌下来,山也崩地也裂,楚弘也不可能做出与曾后勾结这样的事情来。
豫王眉目深锁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三十年前的楚家军,百万雄师在陌州惨死。原本是想着进京领功的,却没有想到等到的却是楚穹苍将军谋反的消息。献王萧天筑并没有给他们过多反应的机会,在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所出什么辩解之时,就将仍处在发懵状态的楚家军给消灭了个干净。
权因楚将军一句话。
“楚家,誓不谋反。”
他说自己没有反,说自己不愿反,却给了朝廷十足的底气将百万楚家军都送上断头台。将军说的话在他们眼里就等同于是圣旨,既然楚将军不反,那他们同样也不会反。就用那一腔滚滚的热血来证明他们的清白吧。
百万雄师不是说一个个斩首示众就可以在短短几天之内消磨殆尽的,朝廷无所不用及其,刀砍,火烧,掩埋,各种残酷手段一个一个轮流着上,就为了用最快的速度将楚家军消灭,不给他们任何反扑的手段。
楚弘当时跟在楚穹苍将军的身边,是楚将军身边的亲信侍卫。在楚将军被朝廷捉走之后就一直混迹在燕京的附近,想要找机会将楚将军给救出来。可是非但没有救出楚将军,反而遭到了楚将军的拒绝。
“你劫走了我,那我们楚家就是真真正正的判将。”楚将军当时是这么跟他说的,“我等背负千古骂名不说,宓儿在宫中也会遭受牵连。我不想宓儿死。”就因为他这么短短的两句话,让楚弘放弃了救出楚将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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