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震住。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程亦川几乎是眼都不眨就吐了魏光严一身。
魏光严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看着这一身乱七八糟的东西,浑身僵硬。
好在医生来了,还带了两名护士:“怎么坐起来了?头晕了是吧?快,扶他躺下。”
护士赶紧接替了魏光严的工作,把人给扶躺下了。
魏光严咬牙切齿叫了一句:“程亦川,你他妈——”
到底没能对着这么个虚弱的病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风也似的跑了,还没出门就开始脱衣服。
孙健平看着医生替程亦川检查,回头对李主任说:“上面的关心,我替你们传达,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你传达?你什么身份,怎么能替我传达?”
“送客。”孙健平显然没有心情和老对头扯皮,直接下了逐客令。
袁华冲李主任笑笑:“您还是先走吧,李主任。这儿有我们在,程亦川不会有事的。”
又扯了几句,李主任冲程亦川说了几句客套话,讪讪而去。
医生替程亦川检查一阵,取下听诊器,回头说:“轻微脑震荡,今晚住院观察,明早再复查一次,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孙健平松口气,指指他的脚:“这儿呢?”
“普通扭伤,静养一周就好,问题不大。”
“那背——”
“没有骨折,但皮肉伤还是挺严重,让他短时间内不要洗澡,每天都要抹药换绷带。”
孙健平总算松口气,“谢谢医生。”
医生点头,“他这会儿头晕,少说点话,多让他休息。有什么事情按铃,护士站会第一时间派人过来。”
然后回头看着程亦川:“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多喝水,少动,最好睡一觉。”
医生走后,病房里就剩下教练组和床上的程亦川。
孙健平顿了顿,头也没回地说:“都回去吧,医生的话你们也听见了,问题不大。你们先回去,把队里的情绪安抚一下,就说程亦川只是轻伤,没什么大碍。”
袁华:“那医院这边——”
“我守着,不是还有几个自告奋勇的人吗?魏光严是他室友,让他也留下照顾吧,其余的都回去。”
……
程亦川头晕目眩,话也不敢多说,云里雾里听见孙健平把人都弄走了。
房门合上,他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魏光严怎么回事啊?”
孙健平都想笑了,“你弄成这个样子,第一句想问的居然是魏光严?”
“他留下来干嘛?看我没死,准备再送我一程?”
“胡说八道,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孙健平皱眉,伸手想给他一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摸摸鼻子,看在他的病人的份上,不予计较,“你摔了,魏光严是第一个跑过去的。你进医院了,人也没走,教练组在外头说话,他就在这儿守着你。”
程亦川有些发愣,没说出话来。
孙健平又说:“你小子,平时那么狂,看不出人缘还不错。你们速降队有人关心你就算了,隔壁技巧队还有俩死活不走,非要在这儿看着你的。”
“……薛同陈晓春?”
“可不是。”
程亦川笑了,笑着笑着又苦着脸,褶子都起来了。
“教练,我好晕啊,想吐……”
“呵,你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只是头晕恶心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孙健平皱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打电话,“我让丁教练去给你买点清粥什么的。”
一通电话言简意赅,挂了之后,他又说:“丁教练在给你办手续,魏光严去买饭了。”
程亦川半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气短暂地停滞片刻,孙健平看着他,还是问出了口:“这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床上的人脸上都是细小划痕,平时皮肤白净细腻,这会儿看着有了不少血痕,鼻尖也破了,抹了药很是狼狈。
他脸色有些苍白,毫无血色,就这么孱弱地躺在那,终于没了平日里的生龙活虎,多了点秀气斯文。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他看着孙健平,平静地说:“是卢金元干的吗?”
孙健平顿了顿,“还没查清楚。”
“不可能是意外。”他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终于有了愠怒的征兆,“我所有的装备都是我爸妈替我从国外买回来的,不是最好的我不要。那雪杖我用了几个月,上星期还保养了一遍,要是出了问题,我不可能不知道。”
孙健平点头:“不是意外。”
程亦川猛地抬头看他。
“我让丁教练把你的装备都带走了,断的那根雪杖是从中间被人整整齐齐锯开,只用加固胶粘合起来了,一旦你开始加速,雪杖跟地面开始摩擦,基本上就会立马断裂。”
程亦川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攥紧了被子。
孙健平再问:“如果真是他,你想我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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