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她做什么?”魏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难道你还真想把她带回去养起来?”
如果齐泰生这时候说,这毕竟是我女儿之类的话,也许我还能再感动一下,心软一下。但是他说:“事不能一次做绝。留着她在手中,青鸾必有顾忌。这里的情形我们没有他熟,一定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到时候她就是奇货可居,可不能轻易杀了。”
魏氏点了下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原来……
我摇头笑笑。亲耳听到齐泰生说出这样的话,不知是失望,还是释然。
看着他们把人偶抬去,我站在原处没动。
师公从身后走过来:“雁三儿来了。”
我有些意外,转过头来。
“他怎么来了?”
“他不但来了,还带了样礼物给你。”
礼物?
我对雁三儿的礼物实在不怎么抱希望。 ~
他送的礼物从来都不和旁人一样,不能以中规中矩的礼物去猜想。我记得有一年他来时带了几个人来,都是作恶多端落到他手里的。他还乐颠颠儿的带了来,跟我说,这几个人功夫都不错,让我尽管拿他们试招,重伤啊杀掉啊都没关系,反正他们本来就是恶人。
这份礼物真是……
最后我也没有笑纳,他怏怏不乐地把礼物们又带了回去。最后那些礼物怎么处置了,我也没问过他。
这次又带了什么礼物来呢?
结果一进门我就先看见一个大口袋,袋口扎得严严实实的,一瞧那形状我就觉得头嗡一声——大了。
这怎么看,里面装的也是个人,身量还偏小。
雁三儿笑嘻嘻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好象长高了点儿。”
“真的?”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似乎是又高了一点,平时朝前看的时候,看到的窗格上的菱花都朝下移了一点位置。
“你这又带了什么东西来?”
雁三儿端起碗来猛灌了一口茶:“啊,顺手而已。我来的路上遇着另一帮子人,护着个孩子,我一瞧那些人我正巧还认识,就把那孩子顺手给牵来了。 ~”
敢情他以为牵的是羊啊?还顺手?
“说起来,你也知道,你还喝过他的满月酒呢。”雁三儿朝我挤挤眼:“咱们就是那会儿认识的。”
啊……
那,那不是齐泰生的……儿子吗?
“这怎么回事儿?”
雁三儿耐心跟我解释:“我听那些人说,齐泰生和她老婆出远门儿了,儿子搁家里不放心。想来也是,那夫妻两个一个狠一个毒,六亲不认的配了一对,倒是对这个儿子疼得很。这样的人想必没什么真正的心腹,所以这边出门,那边就把孩子让人护着送到他姥姥家去。这么巧,半道儿上遇着了我……我一琢磨,齐泰生和他老婆来的方向,好象是来找你晦气的,这小子一准儿有用,我就给你带来了。”
我看了看那个布袋,顿时无言。
齐泰生和他老婆在这边想抓我反而被我耍了,想不到一转眼他们的宝贝儿子却落在了我们的手里。
真是……
我向雁三儿郑重的道了谢,又问他:“和那些人动手了?受伤没有?”
雁三儿很是得意:“凭那些人还想伤着我?伤是没有,不过倒是花了些力气,你去做几道拿手的小菜来给我尝尝。”
我笑着答应下来:“好。正好有莲藕,做个汤吧?”
“行行行,快去做。”
我先去和父亲说了一声,然后去了厨房。嫩脆的藕刚从湖里扒上来,洗净泥之后粉白粉白的。做了好汤,分开盛好,装在几个提盒里头。
师公和雁三儿正说话,我提着汤进来,两人一起转过头来。师公目光沉静,雁三儿却半张着嘴,仿佛我的头上突然长出一只犀牛角来一样。
“喝汤吧。”
我打开提盒,将汤端了出来。
雁三儿还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我。
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疑惑地看看师公,他没有给我任何答案或暗示。
雁三儿没象从前那样,见着吃的就不顾一切。
难道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师公告诉了他?
不,不象。
如果是那样,现在雁三儿的表情不会是……
不过接下来我就不再疑惑了,雁三儿点点头,一副赞叹敬服的神气:“纪羽,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不那么服气,从今往后我真服了你了。我顶多算是玩世不恭,你干的事可称得上离经叛道了……回头你们要办喜事,那些老古板一定会气得跳脚直骂的。嘿,当年有个师叔娶了师侄女儿的,那算什么呀。你们这师公和徒孙,比他们那……”
呃……
原来是这事。
师公告诉的他,还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我把汤放在师公面前,在一旁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这事儿实在是……
对,雁三儿说的没有错。江湖儿女虽然对男女之防、门户之见看得淡些,可是对尊卑长幼伦常却比一般人还要看重。我和师公相恋,嗯……虽然其中内有别情,可是传出去,这何止是人人侧目?简直可以惊世骇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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