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沉默寡言、满脸小心翼翼与紧张的男人,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个样,仿佛他的腿脚并没有受伤,只是躺在床上休息那般简单自然。
闲诗面色清淡地点了点头,将药碗端过去道,“燕儿有事回家了,从今天起,我来给你送药,还望你不要嫌弃。”
这话说得,好像她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丫鬟,而闲燕才是正主似的。
花流云笑着点了点头,“这小丫头怎么走得那么匆忙,都没跟我这个姐夫道个别?这几日真是辛苦她了,等我好了,必定好好谢谢她。”
闲诗端着药站在床边,花流云的双手仍旧放在书籍的边上,不知是忘记还是没看见药的存在,双手迟迟没有来接。
抿了抿唇,闲诗只好提醒他道,“喝药吧。”
花流云这才眸光慵懒地看向了她手中的药碗,竟以他独特的方式撒娇道,“娘子,我怕烫,你能吹凉了再喂我吃吗?”
望着花流云那小鹿般可怜的眼神,闲诗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望着手里端着明显不怎么烫手的药碗,闲诗一时间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
吹一下,她觉得跟他的关系没那般亲密,不吹呢,好像那样对待一个病人很没有情面。
犹豫了一下,闲诗咬了咬唇道,“已经不烫了,不需要吹。”
“哦。”花流云貌似了然地点了点头,“那麻烦娘子一勺一勺地喂我,我这双手今日不知怎么了,竟然虚软得连捧书的力气也没有了,要辛苦娘子了。”
除了花流云腿被压断的那天,闲燕是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汤药,之后都是他主动自己喝的,闲燕只须递上温度适宜的药碗,在他喝完之后收回即可。
闲诗自然看得出来,花流云这是故意的,他的双手肯定是完好的,不至于虚软到连端碗的力气也没有了。
看在跟他夫妻的情分即将了断的份上,闲诗顺从地在床畔坐下,默默地用调羹舀起一勺汤药,端到他的唇边。
花流云薄唇紧闭,并不急着张开,而是一双桃花眸泛着潋滟的春色,朝着闲诗魅惑地望来。
闲诗被他看得浑身不适,只好将眸光全都投向漆黑的汤药中。
花流云轻笑了笑,终于张开了嘴,喝上了闲诗喂来的第一口药水。
待他吞咽而下,立即啧啧称赞起来,“好甜。”
☆、214:陪睡含义
闲诗不禁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方才还嫌药水太苦,这会儿却说药水太甜?
一听就是假话,大假话!
待闲诗第二勺药水喂下去,花流云又啧啧称赞起来,“哎,真香。”
闲诗真想问他一声,是不是这几日整天躺在床上睡糊涂了,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
当然,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第三勺药水下嘴,花流云又一次称赞起来,“好喝。”
闲诗听得有些麻木,继续将第四勺药水喂到他嘴边,心里则暗忖着,看你还能想出什么虚假的词出来雷人?
于是,花流云不失所望地赞叹道,“好美。”
接下来:“好鲜。”
“好棒。”
“真纯。”
“不错。”
“上等。”
……
闲诗听得耳朵快要起了茧子,他似乎仍有源源不断的形容词可以抛出来赞叹。
幸亏,一碗药水的量有限,他腹中的那些词语终于暂时没了用武之地。
当最后一勺药水喝尽,花流云的总结词是为:“得娘子如此,喝一辈子的药也值得。”
闲诗并不知景东柘已经来找过花流云,告诉他两人的夫妻关系必定要做了断的事,是以面对如此憧憬未来的花流云,闲诗自然不忍心打击他。
一边拿起帕子替他擦了擦沾着药水的唇角,一边略带讥讽地调侃道,“假话说多了,小心被老天惩罚。”
“怕什么?”花流云眉眼带笑,竟一脸得意道,“有娘子在,喝再多的药也不怕,是吧?”
闲诗正准备将药碗放到餐盘上,花流云一把抓住她空置的一只手道,“娘子,陪我睡一会儿可好?”
对此,闲诗的理解是,花流云在床上睡,她坐在床边看着他,是为陪着。
于是,她爽快地点了点头,等着他躺下去。
可是,花流云却没有动,而是一脸期待地看着闲诗道,“娘子还不上来?莫非想睡外边?这可不行,男人自当保护女人,不能让女人有滚下床的风险。”
闲诗顿时涨红了脸,明白了陪睡的含义。
摇了摇头,闲诗强忍着没有将手从他温暖的大手里抽出,道,“我已经睡饱了,睡意全无,你睡吧,我就坐在这儿陪着你。”
闻言,花流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这失望之色转瞬即逝,代之以一脸灿烂的笑容,道,“也好,但我不醒,娘子不可以离开。”
闲诗点了点头,心里则想着,等你睡死了,我马上出去走走。
花流云面色满足地缓缓躺下,在闲诗的帮衬下盖好了被子。
“娘子,有一种情况你可以暂时离开一会儿。”
说完,花流云竟闭上了眼睛。
这男人,话明明没有说完,却不管自己了?闲诗没忍住问道,“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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