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云仍旧闭着眼睛,但嘴角却大大地往上勾起,直到勾无可勾时,才道,“人有三急的时候。”
闲诗又好气又好笑,以沉默回应了他。
方才花流云喝下的汤药亦有助眠的功效,花流云很快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已经睡熟。
一般人睡着后全身皆会放松,但花流云明明睡着了,但握着闲诗手的力道却没有半分放松,虽没有增加,却半分没有减少。
闲诗小心翼翼地试了好几次,不敢用力太大,生怕吵醒了花流云,被他说自己食言。
结果,她全都失败了。
闲诗颇为浮躁的心突然冷静下来,决定等一刻钟再将手抽出,那时花流云应该已经睡得很熟很熟。
一动不动地坐在床畔,闲诗将眸光定定地落在了花流云的俊脸上,一时间思绪万千。
这个俊逸的男人,第一次见他,虽没有对他一见钟情,却也有极大的好感,闲诗从来都没有想到,他会带给她一个又一个的惊。
譬如他选择了没有抹过脂粉的她为妻,譬如他丢下一番冷酷的话便留她一人独守空房,又譬如他答应她收心养性跟她好好过日子,譬如他说只有吻她的时候最美,譬如他明知她有险却不愿事先扼杀……
若那些惊全是惊喜,此刻她心里恐怕已经装下了他,但那些惊中,起码有一半以上是打击,让她每当想起,甚至不寒而栗。
嫁给他,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闲诗却觉得很漫长很漫长,像是彼此间经历了许许多多。
但事实上,作为夫妻,两人之间该经历的都没有经历,她还是清白之身,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放下药碗,闲诗空置的手朝着花流云的脸上触去,小心翼翼地抚他的额、他的眉、他的鼻、他的脸……
花流云确实是睡熟了,居然连这样抚他的脸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闲诗料定他也听不见自己说话,情不自禁地轻声说道,“花流云,自从嫁给你之后,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真心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我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只要你对我,相信我,陪伴我,我便会将整颗心放在你身上。”
“只可惜,你错过了最佳的时期。若是你没有冷落我七天,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虽然我变成了景家人,有景家做靠山,但哪个女人都不喜欢自己一嫁再嫁。你不要怪我爹,我哥,是我心胸狭隘,不够豁达,是以才会狠心地不愿意再与你将就下去,对不起。”
“你不需要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你我就这样扯平吧。”最后一个字落下,闲诗一个狠心狠力,轻松就将自己的手从花流云的手中抽出。
花流云仍旧保持着熟睡的姿态,对于她的话,她的动作似乎一无所知。
闲诗替他整了整被褥,端着餐盘轻手轻脚地朝着寝房外走去。
待关门声轻轻地响起,躺在床上的花流云蓦地睁开了眼睛,黑眸里一片清明。
一瞬间,黑眸边角,淌出两滴晶莹的泪水,无声无息。
闲诗正打算将药碗拿去亲自清洗,小芬便迎上来接了过去,笑呵呵道,“少奶奶,你知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
摇了摇头,闲诗微笑着问道,“什么好日子?”
小芬神秘兮兮道,“今日是少爷的生辰。”
闲诗一怔,便又听小芬继续道,“往年,少爷生辰的时候,早膳会跟老爷夫人一起吃长寿面,午膳与晚膳则会出去与朋友们一起庆贺。但今天有了少奶奶,且少爷腿脚不便,是以庆贺的方式大不一样。”
心中沉了沉,闲诗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小芬笑呵呵地回答,“早膳的时候,少爷已经跟老爷夫人吃过长寿面了,因为早膳的时候少奶奶不在,少爷便要求,午膳再跟少奶奶一起吃一个长寿面,晚膳呢,跟少奶奶吃一个只有两人的小寿筵。”
顿了顿,小芬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少奶奶,告诉你一个秘密,少爷好像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闲诗有些哭笑不得道,“乱讲,今日又不是我的生辰,怎么会送我礼物?”
小芬一脸肯定道,“我也是这样问少爷的,可是少爷说,少奶奶就是今天他生辰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是以,他理应准备回礼。”
闲诗听得浑身不自在了,微红着脸,笑容僵硬。
虽然她没有亲口听花流云说这番话,但她感觉得出来,这出自于花流云真心,他很高兴她能够及时回来,陪着他度过生辰。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生辰,闲诗明白自己理应送给他礼物之类,但是,想到两人即将断绝的夫妻关系,她便毅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如,就顺他的意思,厚颜无耻地将自己的陪伴作为送给他的礼物吧。
想了想,闲诗去了花流云的书房,写了一封简单的信,让景府跟来的侍卫将信送去给景裕。
信里的意思很简单,今日是花流云的生辰,她要陪着他吃了晚膳之后,再回去。
对此,闲诗内疚不已,那个送信侍卫的身影早就不见,但她还是呆呆地瞪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
毕竟她对景裕食了言。
她还清楚地记得,早上离开前,景裕那殷切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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