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闲诗进门的是花流云的心腹小厮周泰,周泰看到闲诗的第一眼,便猛地怔了一下。
此女子靓丽清新,姿色虽属上乘,令人眼前敞亮,但是,他没法从她脸上捕捉到类似于其他姑娘的娇羞或期待,并且,她居然不施粉黛,穿着打扮又是所有姑娘们中最简陋寒碜的。
不是他瞧不起她,而是前来“送抱”的姑娘们中,也不乏家境贫寒者,可是,她们皆懂得事先换上或崭新或华丽的衣裳,再涂脂抹粉细心装扮,以求不输于带给少爷的第一眼印象上。
而她呢,倒像是偶然路过,临时起意进来随便玩玩的?抑或是走错门了?
周泰领着闲诗走进二楼的包间,却不见少爷人影,稍稍一愣便了然道,“我家少爷有重要的事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请姑娘稍等片刻。”
重要的事?
闲诗嘴角微搐,一时间像是被鬼附体似的,竟将自己打趣的小心思脫口而出,“是去小解吧?”
周泰惊讶地张大了嘴,一边涨红了脸,一边不自觉地变成了结巴,“你……姑娘你……你怎么知道?”
望着周泰大惊小怪的窘迫模样,闲诗继续被鬼附体,竟还对他开起了玩笑,“很简单,满屋子的尿臊味,你闻不到么?”
“没……没呀。”
周泰挠着头皮,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明明没有尿臊味,可是,对上闲诗亲和的笑眼,隐隐地,好像真的闻到了尿臊味。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包间里没有配备小解的器具,除非他家少爷在包间里随地小解……
他家少爷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自降身份?
谁也没有想到,花流云根本就没有离开包间一步。
许是因为他今日的衣着与随风微微飘动的窗帘浑然一色,是以,周泰与闲诗一时间竟都没有注意到他。
此时此刻,他正慵懒地靠坐在高高的窗台上,幽深的俊眸满含愠怒地投向楼下熙攘的人群,嘴里则冷冷奚落道,“衣粗糙,言粗俗,女粗野,难道是粗(畜)生?”
虽然他的眸光投向窗外,看都没看闲诗一眼,但是,他嘴上骂的人非闲诗莫属!
☆、003:某个相好
最受惊吓的莫过于周泰,他十分庆幸,方才没有把心里话讲出来,否则事后,少爷岂不是要怪他看扁了他?
他家少爷气质不凡、风度翩翩,岂是那种会随地小解的粗俗之人?宁可被尿憋死也不能吧?
继而,周泰十分同情地看向一旁的闲诗,内心慨叹不已。
这姑娘可真是不争气呀,外观上不作修饰也就罢了,居然在言辞上还如此粗俗,难怪少爷要生气!
当然,他个人并不觉得这姑娘言辞粗俗,反倒觉得她娴静淡然的外观下,有一颗俏皮可爱的心。
依照他对自家少爷的了解,这姑娘惹恼了少爷,少爷肯定不屑转过头来看上一眼,他呀,只须识相地带她离开即可。
哎,可惜,可惜了。
本来,他觉得这个姑娘挺有眼缘的。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做手势请闲诗离开,垂眸望着地板的闲诗,竟对他家少爷冷冷地给予了还击,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
“眼昏花,皮昏黄,心昏昧,莫非是昏(混)账?”
这回,周泰非但眼睛瞪得极大,嘴巴也张成圆形,这姑娘……这姑娘……是故意的吧?
即便她是故意吸引少爷注意,这对仗也太美妙了,比起少爷的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骂对方是粗野的畜生,一个骂对方是无知的混账,若是少爷问他谁骂得更好,他肯定说是少爷,但若是少爷不问,他心中肯定选闲诗。
下一步,再次依照他对自家少爷的了解,少爷定然会按捺不住地转过来看这奇特的女子一眼,除非好面子强忍着不看!
与此同时,周泰也瞬间推翻了之前那些对闲诗毫无胜出希望的认定,反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姑娘有戏!
这姑娘若是没戏,那些还在外头排队的姑娘们统统没戏!
正如周泰所料,花流云先是被闲诗无中生有地调侃到,因而极为生气,是以在讽刺过她之后,哪怕觉得她的声音比寻常女子婉转动听,也不屑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倘将这种粗俗的女人娶回去当摆设,恐怕不到一个月,就会再给他头上扣上一顶绿帽子。
但是,这女人偏偏在离开之前将他文绉绉地一顿回骂,他若是不瞧瞧这刁蛮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模样,晚上一定睡不踏实。
不得不说,这是花流云生平第一次受到女人的责骂,而责骂他的女人骂法独特,令他无法忽视。
一只手的指端在窗台上轻轻地叩着,花流云微微侧首,将冷飕飕的眸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闲诗。
乍一眼看清闲诗的身段与容颜,尤其是她那一双清淡的美眸,花流云指端一顿,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花流云的黑眸定定地凝视着闲诗,眸色不断地加深又加深。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他以前的某个相好吧?
奇怪,奇迹。
今日他观赏了那么多女人,就这个女人能令他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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