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闲诗倚头定定地看向闲燕,“你这是贬损还是支持?”
闲燕踮脚望了望越来越长的队伍,焦急地申明道,“啊呀,虽然我并不赞同,却妄想你成功好了吧?”
闻言,闲诗微微地牵了牵嘴角,继而拍了拍闲燕的肩膀,低声道,“好,我去排队了,你快回家去。”
闲燕立即噘嘴拒绝,“干吗回家?我得陪着你!”
闲诗将手里的告示纸揉成一团,塞到闲燕手中,俏脸微微变色,“速去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吧。”
“好消息?”闲燕不由翻了个白眼,“拜托,我的傻姐姐,这能算是好消息么?你就不怕爹娘杀过来把你抓回去?”
闲诗眸光一黯,沉声道,“放心,他们比我们更擅长妄想,是以非但不会把我抓回去,恐怕还要劝你也来试一试。”
“哼,我才不信。”
“不信就回家去试一试,除非你不敢?”
“谁不敢?去就去!”
闲燕一赌气,扭头就走了,闲诗一直目送她离开,直至再也看不见她的一片衣袂。
缓缓收回眸光,闲诗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朝着长长的队伍快步走去,一颗心七上八下纷乱不已。
想要得到的心越是迫切,便越怕被人看穿。
她遣走闲燕,只是不希望被亲人看见自己在希望破灭之后,那满脸的失落、难过与忧伤。
花流云呀花流云,你会是我的救星吗?
若是信菩萨有用,她此刻就厚着脸皮信一回吧,阿弥陀佛!陀佛阿弥!
☆、002:被鬼附体
闲诗排上队伍没一会儿,身后便排上来两个年轻女子,衣着华丽,浓妆艳抹,或许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其中穿着一身红裙的女子指着闲诗的麻布素衣,讥诮道,“自不量力的何其多,否则我们也不必排在这般后头。”
闲诗闻声回首,对上红裙女子鄙夷的眼神,这才知道她暗讽的人正是自己。
跟在红裙女子后头的黄裙女子定定地看着闲诗素净却清丽的脸蛋,心中微微一惊,连忙以手掌作掩,在红裙女子耳边悄声道,“你该庆幸她穿得这般寒酸,否则,恐怕根本轮不到你我。”
红裙女子生性骄傲,哪怕心中早有定论,嘴上也绝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姿色逊色于闲诗,故意满嘴不屑道,“麻雀终究是麻雀,变不成凤凰。”
闲诗耳尖,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见,再度回首,对着两人淡淡一笑,“多谢两只凤凰抬举,我这只麻雀有幸了。”
在她眼里,麻雀机灵可爱,凤凰美丽祥瑞,各有各的精彩,并无高下之分。
即便是红裙女子,霎时也被闲诗既大度又风趣的言辞所震慑,一时间只能尴尬地撇开眼,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炎炎烈日,谁也没有因为不堪暑热而抽身离去。
转眼间到了午膳时分,江湖楼及时送出糕点与茶水供尚在排队的姑娘果腹解渴,闲诗心不在焉地啃着手中的馒头,不断地望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有人在远处盯着自己。
闲燕?依照她喜欢赌气的性子,应该不可能再返回。
爹娘?恐怕早就冲过来对她千叮咛万嘱咐。
杜有?
闲诗的心猛地一颤,眼前立即浮现出杜有那张温文尔雅、一往情深的俊颜。
若不是因为他,此刻她便无须荒唐地置身于这冗长的浩荡队伍之中……
肯定不是他。
转念间,闲诗将手中的馒头当成了杜有,啃一口便在心里暗骂一声:杜有都怪你这混蛋……
队伍还在不断地往前挪动,闲诗身后的队伍也越来越长,整条队伍仿佛永远都不会变短。
因为抱妻告示中没有指明身重究竟几何,是以,前来排队的姑娘体态各异,有瘦如麻杆的,也有胖如浴桶的,谁都奢望着自己的身重或许能符合花流云的要求。
躲在街肆转角的闲燕禁不住瞪大了眼睛诧异感叹,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京城的未嫁姑娘居然有这么多?该不会有已嫁女子冒充进去了吧?
而事实确是如此,对那些冒充未婚女子的已嫁女子而言,若有机会被花流云抱上一抱,甚至只是近距离地听一听他的声音、看一眼他的俊容,她们就是立刻死掉也值,至于事后会不会被夫家鞭笞,已经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
被闲诗赶走的闲燕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一直躲在闲诗看不见的地方,巴巴地望着她的背影。
在闲诗没有进去之前,她可不会傻呼呼地跑回去把事情告诉爹娘,若是爹娘尤其是杜有杀过来阻止,那闲诗的妄想便彻底成了妄想。
虽然她与闲诗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年来,两人相处与亲姐妹无异,只可惜,她们的爹娘却并不能以情为重,反倒是见钱眼开。
她比闲诗年幼三岁,不过,闲诗的那些小心思她都懂,明知闲诗赶走自己的真正原因,哪怕她喜欢嘴上不饶人,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去戳破。
姐妹若情深,自然该如此。
待闲燕踮着脚尖,远远地望见闲诗被带进江湖楼的时候,一时间眼眶含泪,一只手激动地捂着心口,嘴里不断地小声嘀咕着:“菩萨呀菩萨,阿弥阿弥陀佛陀佛,保佑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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