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宁霏洗了手,“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去给辛夷也拿一份早饭,只能要清淡的白粥,她现在还不能动,你喂她吃吧。”
“是。”让豆蔻自己去伺候辛夷,她倒是没意见。
宁霏从豆蔻手里接过食盒,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把食盒放到桌上,就被另一只手抢了过去。
“这有什么好吃的。”谢渊渟蹲在窗子上,随手把食盒撂到了一边,给她递过来一个篮子,“吃这个。”
他好像特别喜欢走窗户,不管门开着还是没开,就要特立独行地从窗户进来。
宁霏低头一看,篮子里是一团奇形怪状的黄泥球,有大个的柚子那么大。应该是被火烧过,还冒着滚烫的热气,外面被烧得灰白开裂,凹凹凸凸,裹着柴草的焦黑灰烬,总之要多丑有多丑。
宁霏诡异地看了谢渊渟一眼。
“你就让我吃这团泥巴球?”
119 不吃白不吃
“当然不是。”
谢渊渟伸手在那泥巴球上面隔空一拍,已经被烧成硬壳的泥巴球裂开来,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只用荷叶包裹的野鸡,毛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色泽金黄,油润光亮,一打开便有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不仅是浓郁的肉香,里面还带着醉人的酒香,以及一点新鲜荷叶的清香。
宁霏更加诡异地又看了谢渊渟一眼。
“这……该不会是你自己烧的吧?”
谢渊渟一脸得意:“当然了,不然我拿过来给你干什么。”
宁霏换了一种目光打量他。看不出这家伙身为天潢贵胄,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居然还会烹饪,而且做的是这么接地气的菜。这叫花鸡烧得至少卖相相当不错,色和香两项上都算是一流,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尝尝看……这里正好有粥,可以就着吃,不然早上只吃这个太油腻了。”
谢渊渟帮她从之前的那个食盒里拿出一碗清粥,然后一脸嫌弃地把另外两个小菜不客气全都倒了,把叫花鸡切开,摆到空盘子里。
叫花鸡的味道也毫不逊色。外皮香脆微酥,肉质肥嫩细烂,裹着浓郁的汁水,大概因为调料腌制得够足,连肉最厚的地方都没少入味,鲜美可口。
“不错。”宁霏吃得满意,倒是不吝惜夸奖,“很好吃。”
谢渊渟笑眯眯:“我会的不只这个,以后再给你做。”
宁霏一边吃鸡翅一边打量他:“七殿下很闲啊?有那个工夫天天给人做菜?”
谢渊渟纠正:“不是给人,是给你。”
他重活这一世就是为了她,在她的身上,他所有的时间都是空闲。
宁霏这次没答话,低头喝粥。
她默认了谢渊渟把辛夷放在她身边,其实也就是默认了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甚至可以说默认了对他的信任,因为在一定程度上,她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的手中。
她不讨厌也不排斥谢渊渟,但她不习惯他对待她的这种态度。
还是那句话,不知是真是假的时候,先保持距离总是最安全的。更何况,就算他的确是真心,她现在也接受不了。
前世里被践踏得千疮百孔,被寒冰包裹,被毒液浸透的一颗心,这一世因为复仇的执念支撑着,才勉强能够跳动,再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她也无法把一颗这样的心拿出来,去回应别人。
不过她既然决定了跟谢渊渟联手,就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试图跟他撇清关系。他自己愿意送这送那,她死活不肯接受的话,不但矫情,以他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十有八九是死缠烂打。
反正他的厨艺这么好,不吃白不吃。
——后来她才知道,她这个厨艺好的结论,下得太早了。
……
刚吃完早饭,院子外面就传来马场里众人的大呼小叫。
“大小姐回来了!”
宁霏放下漱口的茶水,连忙赶出去。站在马场院子门口,被一群人围着的,正是叶盈芜。她这会儿的样子颇有些狼狈,衣服被挂破了多处,头发乱糟糟的全散了开来,脸上还有被树枝草叶之类划拉出的一条条红痕和细小的血印子。
叶盈芜看见宁霏,扑过来抱着她,差点没哭出来。
“好了好了。”宁霏其实比她还小两岁,这时却像姐姐一样拍着她安慰,“没事回来就好。”
“你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跑去回头谷那种地方干什么?”叶盈芜带着哭腔冲宁霏嚷嚷,“我本来想追上去告诉你回头谷那边不能去,没想到你居然都已经到那里了,你是专挑着那个方向走的吧?”
宁霏心说我还真是。赔笑道:“我又不认得这附近的路,就是随便挑了个方向走,只能说倒霉吧。”
她的目光越过叶盈芜,看见她后面远处站着的一个人,吃了一惊。
“灵枢?”
一身黑衣的灵枢站在那里,淡淡地望着这边,确切地说是望着她。
早晨的阳光金黄灿烂,带着柔和的暖意,但照在他的周围,仿佛都阴冷黯淡了三分下去。他身边笼罩的,永远都是一层与外界格格不入的阴气和寒气。
叶盈芜也回头看灵枢,态度不怎么好,但勉强保持着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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