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渟还没回答,宁霏已经注意到了那两个士兵头盔上李家军的徽记,抢先开口问道:“你是李家军的士兵?”
其中一个士兵一脸警惕地望着她:“是又怎么样?”
宁霏心想这就不用她再长途跋涉,去找大元军队现在所在的地方打听了,实话实说地道:“我是辅国大将军的外孙女,李家二小姐的女儿,得到外公和两位表哥失踪的消息,从京都赶过来寻找他们的。你们有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那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又朝宁霏脸上看了半天,宁霏都快要等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人才对宁霏道:“把你们身上的武器全部交出来,我就带你们过去。”
宁霏一愣:“过去?”
难道说他们知道外公和表哥们在在哪里吗?
她拔出自己带的长剑、匕首和暗器交了出去,谢渊渟也一脸无所谓地把身上的武器全部拿出来。
武器在不在手上,根本不重要,就这些三脚猫一样弱不拉几的士兵,他一只空手都能放倒十个。
那两个士兵收了武器,还是一副犹豫怀疑的样子,但他们的表情里更多的是绝望,看过去像是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只能相信他们。
“跟我们走。”
两个士兵带着宁霏和谢渊渟,走到了一栋虽然也被大火烧过,但相对还算完整的房屋前面。漠北缺少建筑用的木材,房子大多数是土石结构的,就算在大火之下也不容易倒塌。
士兵打开门,对宁霏道:“辅国大将军和两位校尉都在里面。”
宁霏脸色一变。
房屋里面还有两个李家军士兵,身上的伤比刚才的两人更多更重,但他们至少还是坐着的。地上有三张草草铺成的地铺,上面躺着三个人,盖着毯子,双眼紧闭,那脸色看过去连是死是活都很难说。
宁霏八岁的时候,李家人来过安国公府看望李氏,她只在那时见过李庚和李朔风李雁声。但那时她还没成为李氏的女儿,李家人来了,跟她这个苏姨娘生的庶女没什么关系,所以她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对他们的印象已经很稀薄了。
后来嫡庶互换的事情真相大白,李氏认回她之后,写了信去漠北告诉李家人这件事情。李庚很想回来看看这个当年都没正眼看过的真正外孙女,奈何漠北军情实在太紧张,一直没机会抽身回京都,宁霏也一直没见上外祖父和舅舅表哥的面。
现在看到李庚三人,她除了陌生之外,只觉得一阵心酸。
李庚现在才五十来岁,当年宁霏记得他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魁梧高大,气势迫人,一点老态都没有。但现在的他,脸色憔悴,双眼深陷,形容枯槁得毫无生气,躺在脏兮兮的地铺上像一具尸体一样,只能从胸口的一点点起伏,才能看得出有生命的迹象。
李朔风和李雁声更加糟糕。宁霏都自动忽略过了他们的长相,以大夫的眼光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一身的重伤加上重病,照这个情况恶化下去,只怕命在旦夕,连明天都撑不过去。
难怪刚才那两个士兵还不能完全确认她和谢渊渟的身份,就把李家军这么重要的三位将领暴露给了他们,也不怕他们是细作之类。他们实在是别无选择了,这三人眼看着都活不过几天,就算暴露出去又能怎么样,还不如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相信对方。
宁霏不由得暗叹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一到漠北就找到了这三人,而且他们竟然真的没有死,都还活着。
或者这应该说是李家人有上天庇佑,气数未尽,命不该绝。要是她再迟几天到的话,这三人就算被别人救了,没有足够高的医术,也还是一个都保不住性命。
177 再也不给那神经病做饭了!
宁霏立刻动手,先从情况最危急的李朔风开始,一一救治三人。
他们身上的伤都是在战火中留下的,多半是外伤。但李朔风的胸口中了一箭,箭头还留在肉里不敢取出来,李雁声的后背上不知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血肉模糊,这两处伤势最为致命。李庚相对来说还稍微好些,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士兵们尽管对伤口做了最简单的包扎和缝合,但远远不够,缺医少药的,伤势都在恶化,而且看得出经过长途跋涉,很多轻伤也都变成了重伤。
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烧,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大漠里昼夜温差大,环境又恶劣,很不利于伤口的愈合恢复。
宁霏早就预料到真能找到这三人的话,他们的情况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带了那么多大包小包来,里面装的全是医疗器械和药物,多重的伤势都能搞得定。
她先给李朔风取出没入胸口的箭头,重新清理并缝合了他身上两处最严重的两处伤口。然后是李雁声的后背。砸在上面的重物可能是带着高温或者火焰的,周围肌肉烧伤烫伤了一大片,组织早就开始坏死,她只能一点点地把腐肉削掉,然后敷上去腐生肌的药物。
李庚的伤势就好一些,身上只有皮肉伤,但他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受这么重的伤也是够呛。
幸好三人都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无论怎么折腾都一动不动,省去了忍受痛苦的麻烦。
但宁霏这一忙下来,也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屋子里早就点起了灯火,给她照明。几个士兵在火上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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