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霏苦笑:“我不是来养胎的。谢渊渟进了太清八极大阵一直没有出来,只有我对阵法略知一二,我就是要待在这里才有意义。”
李长烟还要劝阻,宁霏打断了她。
“现在大元军队具体情况如何?”
李长烟一时答不出话来。
大元军队和凤游的僵持到了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之前被困在大阵中的数万军队几乎已被全灭,大阵两端还在不断往北拉长,像是伸出一根根触角一般,试图将后方的大元军队再次困入阵中。
大元军队的粮草也已经几近断绝,从大元边境运送过来的只是杯水车薪,跟不上军队巨大的需求。按照现在消耗的速度,最多只能再撑不到十天时间,大元军队就要弹尽粮绝了。
太清八级大阵的强大黏性,决定了他们连撤退都难以撤退,一旦败了,就是几乎全军覆灭。
李长烟身为大元将领,必须和大元军队共进退,她之所以能够如此镇定地站在这里,自然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现在宁霏已经到了这里,这些情况再想瞒已经瞒不住了。但她一点都不想让宁霏被牵扯进来。宁霏只是一人而已,她想要抽身出去,很容易就可以避得远远的,至少也要等到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再说。
宁霏看李长烟的脸色,已经猜到了情况的大概,自顾自地在帐篷里面坐下来。
“把太清八极大阵的所有资料都给我。谢渊渟之前来的时候,应该还有整理出一些,也全部拿过来。”
李长烟皱着眉没动:“不行,你爹说过孕妇临产前一个月需要休息,这太清八极大阵的计算极为耗费心力……”
宁霏摇摇头:“我能做到的事情就必须做。大元军队这一败,不仅十几万将士埋骨沙场,整个国家也岌岌可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算我保了一时的平安,将来和出生的孩子也必定活在风雨飘摇之中。而且谢渊渟还在大阵里面生死未卜,破了阵才能救他出来,但要是我们败了,他就几乎没有存活的机会。要是现在换成师父在大阵里,娘肯定也会像我一样的。”
李长烟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候,从帐篷外面进来一个士兵,呈上来一封信。
“将军,太子妃,这封信是在军营外面发现的,不知道送信者是谁,不过估计是从凤游军队那边传过来的。信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危险。”
“凤游军队那边传过来的?”
李长烟接过信,发现里面有厚厚一叠,信封口的火漆有些变形,似乎已经被拆开过。
“你们拆开过这封信吗?”
士兵道:“小人不敢,这封信被送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只是检查了它上面有没有带毒,里面有没有装异物而已。”
李长烟拆开信,里面果然装了一叠纸,其中有好几张竟然是太清八极大阵的变化示意图,上面还标注着文字。
另外两页才是真正的信纸。不过从字迹上看,跟那几张太清八极大阵的作图者并不是同一个人。宁霏一眼就认出来,这竟然是杨昕的字迹。
大约是这传信的机会太过难得,杨昕以蝇头小楷在信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内容,要费不小的力气才能辨认出字迹来。
这封信本身并不是他送出来,而是太清八极大阵的一个布阵者。正因为布阵者能够调动大阵中的凤游军队,所以才能把这封信放在士兵身上,让士兵带着信出大阵到大元军营附近,否则一般人没有随意行动的自由,根本就不可能传信出去。
凤倾城自己虽然也在阵眼中,但她并不是太清八极大阵的布阵者。她身边有三个男子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太清八极大阵规模实在太过庞大,只靠一个人指挥根本就指挥不过来,而且一个人也不可能一个多月一直不眠不休,需要三个人或同时或轮流进行计算和调度。
但问题是这三人并非同出一门,而且就算是同出一门也不代表就能同心协力,互相鄙视排挤,各自看不顺眼。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凤倾城的关系。三个人都想在这次生死攸关的最终决战里立下最大的功劳,好让凤倾城对自己另眼相看,都不想让风头被对方抢走。所以一边排兵布阵,一边还要明争暗斗。
身边聚集着这么多优秀男子,是凤倾城最大的优势。但这些优秀男子们的争风吃醋,则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杨昕也在阵眼中陪着凤倾城。他的眼光何等厉害,这些天下来看这三个布阵者明里暗里地撕逼互掐,早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也暗中学会了一些太清八极大阵的排布原理。
这些布阵者能够做出太清八极大阵数千次变化的繁杂计算,都属于智商极高的群体,但在其他方面却未必出色。甚至有时候正是因为智商极高,所以情商低得可怜。
杨昕借着这三人之间本就存在的问题,挑拨离间,激化冲突,暗暗积蓄起三人的矛盾。最后让其中一个布阵者在一时冲动愤怒之下,传了另外两人阵法中的漏洞出来给大元军队,这样大元军队一旦攻破了这些漏洞,另外两人作为这部分的布阵者,就要承担严重的责任。
杨昕怕大元军队会以为这是凤游军队的圈套,不予理睬,所以在半路上截下了这封信,把他自己的信纸也一起塞进去,解释信中那些太清八极大阵示意图的由来,确保大元军队能够利用这次重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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