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了,闻言忙顺势道:“麻烦道长了,本官便在院外给道长护法!”
桑梓也不多言,微一颔首便进了院门。
依旧是毫无妖鬼气息,可这小院却安静地有些出奇。
她穿过那片海棠花,捏了个法诀,隔空掷开了外屋的房门。
屋里应是许久无人打扫的缘故,满是蛛丝和灰尘,小娃娃捏了捏鼻子,突然警觉道:“有东西!”
桑梓亦是有所察觉,将灵识推向整个院落,终于在内屋感到了一丝波动。
她刚想踏进房门,余光却瞥见窗沿处的盆栽细微地往外挪了挪,于是忙向后急退三步,果然,顷刻间整个房屋便布满血色符咒,鲜红的血光不住沿着屋檐流动。
“这是上古的祭祀阵法!”小娃娃紧紧扒住桑梓的衣领,几哇乱叫道:“这鬼东西居然会这么妖邪的玩意儿,妈呀,你刚才要是进去就灰飞烟灭了哇道长!”
桑梓引剑出鞘,直指向那方才移动的盆栽处,感到有双眼睛正透过大阵窥伺着自己。
她没有理会,朝小娃娃言简意赅道:“先破阵,再捉它。”
小娃娃瞪圆了眼睛,“道长你说的简单啊,这阵可是上古就传下来的,你能破……”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便见那熟悉的青云十二式剑光随着桑梓翻飞的流云袍,如鹰掠长空,挟浩然之力,从生、伤、杜、死、惊五门直直刺入,阵法一时红光大盛,血色符咒唰唰朝人面门袭来。
桑梓一个后旋躲过,继而执起剑柄朝前飞掷,直穿过稍远的景门,轰一声碎了那控阵的盆栽。
飞剑又旋了回来,桑梓忙一跃踩上剑身,御剑朝后疾速退去,才刚好避开了破阵时那威力极强的妖术。
“道长——”小娃娃的声音被疾风拉得老长,桑梓瞥了他一眼,便见他满眼亮光地看着自己,大叫道:“您真是——厉——害啊——”
阵法一破,恶鬼那冲天的怨念便尽数爆发了出来,桑梓不敢大意,御剑行至地面,捏了个诀后便割破手指,指尖一弹将一滴血送进了屋内。
“啊——!”
内屋随之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桑梓毫不迟疑冲了进去,果然见到一个七窍流血,身穿红衣的女鬼正被钉在床褥上挣扎,见她来了,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妈妈呀!”小娃娃怂怂地躲在桑梓颈后,只敢露出半只眼睛看那女鬼。
桑梓知道她被自己的血中伤,无法言语,便略施道术给她解了禁,面上冷然道:“死后不入地府,为何祸乱人世?”
女鬼抹了抹嘴边流个不停的血,发出了一阵阴凉的笑,“我为何要入地府,我杜鹃大好的年华嫁给他李春,凭什么要被那个老女人总是压着一头,李春这贱男人不敢替我出气,那我就自己动手!我要他李府皆不得安生!”
桑梓蹙了蹙眉,从这女鬼身上的鬼气来看,她确实死于暴毙,非他人所害。如此深的怨念,竟只是她自己心术不正而来。
“两个选择,”桑梓不欲多言,雪白的剑尖直直指向她的颈处,“说出刚才帮你布阵的妖物现在何处,我超度你归地府;你若不说,倒也省了我许多事,贫道直接送你灰飞烟灭。”
“咳咳,”那女鬼睁着流血的瞳仁阴森森看她,咧开嘴道:“我都死了一回了,难道还怕第二回 ?哪来的什么妖物,你要杀便快杀罢。”
看她这般作态必是不愿供出背后之人,桑梓也不与她啰嗦,从袖中抽出一张暗黄的符咒,贴上长剑,口中念了个诀,将剑身往前一送,霎时便将那女鬼刺得魂飞魄散,不见了残影。
屋里的鬼气慢慢褪去,日光从窗□□了进来,桑梓走到那摔碎的盆栽旁看了许久,也未能寻到有用的气息。
小娃娃跳了下来,也学着她像模像样看了看,忍不住问道:“为何道长一定觉得这女鬼背后有妖物呢?是您认为这大阵她驾驭不了吗?”
“不,”桑梓将碎裂的瓷片翻了翻,沉吟道:“方才动了这个盆栽的手,是个男子的手。”
“掌门爷爷果然独具慧眼,”小娃娃老神在在道:“说这里有蹊跷,还真的就是不简单呢。”
桑梓放下瓷片,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有些好笑地瞧他,“我师兄才三千岁,你一千岁,叫他爷爷?”
“谁让人家长得嫩呢!”小娃娃嘚瑟地仰了仰脸蛋。
“水梨。”
“哎,谁是水梨呀?!那种果子很廉价的好吗?”
桑梓擦了擦剑身,故意不看他,提着剑就往外走去。
“啊,过分!”小娃娃哀嚎着迈起短腿追了上去,“你又不等人家!负心汉!”
***
李府的事一了,李春恨不能将桑梓供做那天上下来的神仙,又要送黄金又要送银票,倒是被桑梓通通拒绝了。
“出家之人不收俗物。”桑梓站在府门外,淡淡道:“大人的心意,贫道领了。”
李春有些焦急,一面往府门里看,一面极力挽留道:“道长还是留下来用个晚膳吧,总得让本官略尽地主之谊啊!”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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