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他们走了。”既已知道是谁唆使,就没必要留下那两名小角色。
“什么?!”管红月吃惊不已。
“他们也是听令行事,别为难他们。”事实上,他不但废了两人的武功,还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但这话不能明说,他不想增添她们的困扰。
“那两名贼子夜闯我和芬芳的房间,你就这样放了他们?”她好歹也是管家的大小姐,平常被家人万般呵护,几时受过这等惊吓和委屈来著?!
“不然管姑娘认为该怎么办?”
又是这种问法!看似在询问她的意见,事实上一切都是他在作主决定。
“我……”她顿时无语。
“芬芳,今日你想骑马还是坐马车?”冷御风不再理会管红月,转而问著芬芳。
“二爷,坐马车好了。”经过一夜的心情平复,又看到小姐为了骑马而弄得四肢酸痛,她知道自己得要克服坐马车的恐惧,才不会再让小姐吃苦。
冷御风收起扇面,“那我们走吧,中午前或许就能离开长安城了。”
芬芳挽起管红月的手,“小姐,我们走吧。”
管月红看著那走出大门的颐长背影,突然开口:“我要骑马!”
冷御风回过身来,笑容仍旧,齿不露白,“管姑娘,你要骑马?”
“没错!”她仰起下巴,以期增加气势。
“骑马劳顿,况且正值夏日,还要风吹日晒,姑娘肤白若凝脂,还是在马车里会比较舒服。”
她偏不!
她走到他面前,娇小的个头得仰高小脸才能对著他说话。
“冷二爷,你这个借我,我就不怕被风吹日晒了。”说著,扯下了他斜背在后的大草帽,然后往自己头上一戴。
过大的帽子让她的眼睛也淹没在帽里,她拉高了帽沿,才又重见光明。
芬芳惹不住发笑!小姐就是这样的小孩子气,在府里时可是没人管得动,明明骑马累得半死,还要死硬著脾气。
冷御风没有阻止,她绝丽的容颜里有种纯然的天真,况且看在千两银子的份上,这点小事,他岂会计较。
“管姑娘昨夜受了惊吓,理当在马车上休息。”
“累不累是我的事!”她故意与他针锋相对。
“既然管姑娘乐于陪在下骑马,在下能说不吗?”
管红月为这小小的胜利而得意著,昂首阔步,穿过他眼前,走到了马厩边。
“二爷,您多包涵,这趟路程,劳您费心了。”芬芳客套的说,希望不要让冷御风留下不好的印象。
“芬芳,你太客气了,我是镖客,拿人钱财,受人之托,这是我应该做的。”
芬芳带著羞怯匆匆走出客栈,进入马车里。
看著管红月,冷御风只有一种感觉:每家每户的大小姐都一个样──惯性娇气。看来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不过,她这点小小的伎俩,他怎么会放在眼底。
第三章
冷御风持缰绳的手快速挥动。
不同于昨日的缓步而行,他让马儿在大道上急奔。
风从四周狂啸而来,管红月看不清前方的路况,更别说要欣赏沿途风景了,她只能压低身躯,双手死命抓紧缰绳,努力维持平衡,下让自己从马上掉下。
她明白,他是故意要她知难而退的。
他表面上谦恭有礼,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谈吐温文尔雅,却是和善的假象。
只要把她平安送达铜林县,他的酬银就有千两,她和他的这趟行程只是一宗买卖。但,她怎能让他将自己送到趟家后,还让他趁心如意的获得这千两银子?
不行!她一定要逃走,一定要!
忍著烈日炙身之苦,冷御风只想尽快到达下个城镇。
昨夜的贼人分明是有备而来,连他们住在哪个客栈都一清二楚,显然他们的行踪已被盯梢。
于是他放弃走官道,改走羊肠小径。不是他怕了贼人口中的老大,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敌暗我明,他还带了两个姑娘,一切以安全为要,正面硬碰硬一点意思也没;能躲他就绝不出手,躲不过他也会虚应一番,绝不白白浪费力气。
管红月似乎已忍受不了这样剧烈的震荡,头昏脑胀之际,胸腹间一阵阵酸液涌上喉头。
“停下来!快停下来!”她高喊的同时,双手已软软无力的放开缰绳。
冷御风一手持缰绳,一手将虚弱的她拥入怀里。
马儿停下的同时,他抱著她一个纵身飞下了马。
她的手捣在嘴上,整张小脸因痛苦而纠在一起,“放我下来,我要吐了!”她透过指缝喊。
冷御风赶紧放下她,手臂却还是紧紧搀扶住她纤细的腰。
她哇的一声将一早吃下的米粥、馒头全吐了出来。
他一边拍抚著她的背,一边暂停呼吸。这呕吐物的味道还真是恶心!
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她这才觉得稍微舒畅些。
他将她安置在路边,取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壶,“喝点水。”
她接过水壶,咕噜咕噜先漱口,将口中的秽物都清干净后,才喝下一大口水。
冷御风的快马而行,将狄剑晨和芬芳远远抛在后头。看著管红月不舒服的样子,他一向的心硬此刻却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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