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莉莉丝这句话是开口说的,埃夫里望向她,鼓励似地微笑了一下。
弥赛亚面露恼怒,恶狠狠地瞪着埃夫里,甩开了他的手:“你不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危险,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傲慢自大付出代价。”
埃夫里耸耸肩,他早就监听到了黑曼巴与白鹭的谈话,倘若白鹭有心背叛他们,如今大约已经身首异处了。
白鹭没有惊讶,甚至没有困扰,她反手握紧了莉莉丝的手,微笑着说:“你并没有欺骗我。我从你们来的那一天就知道了。倒是我有一个小秘密在黑曼巴的手里……”
她的笑容看起来依旧魅力十足,突然,楼梯口的一盏蜡烛熄灭了。蜡烛融化,烛泪里飞出一只小小的蜂鸟。她振翅飞来,扇动着听不见的高维频波,停留在白鹭的指尖。
“我的能力是‘拟态’。”蜂鸟在她手中转而变作一把轻巧的折扇,“能看到灯塔的旅客,都是我等庇护的对象。
欢迎来到日落后之地,自由向导庇护所。”
☆、特别篇 蛇与鸟
黑曼巴夫人并非在出生时就叫这个名字。
萨鲁利是一个光辉的姓氏,作为一名天赋出色的哨兵,她原本满有继承父亲爵位的可能,只可惜晚生几年,头上压了一个大放异彩的哨兵兄长。
当初,得知未出世的女儿可能又是一名是特质系,老公爵与夫人开心得几乎想要跳舞——出生高贵的公爵次女,若是向导该有多好,帝都无数豪门都在等着联姻,可造化弄人,偏偏是一个罕见的女性哨兵。
那条代表萨鲁利家族族徽的思念体小蛇,随着婴孩呱呱坠地,公爵夫人失望地闭眼,象征性地抱起孩子晃了晃。怀中孩子勉励睁眼,蛇一样的竖瞳,无机质的,带着冷血动物特有的疏离感。
产生返祖现象的哨兵,身上会表现出少量思念体的特征,更强大,也更不像一个活人。
……一个蛇一样的女孩。
夫人打了个寒颤,弯腰把她放回婴儿车,这是她记忆中最后一次和母亲的亲密接触。
几年后,公爵夫妇如愿产下一个娇柔可爱的向导宝宝,再也顾不上她。
一日,她趁保姆不备偷偷溜进婴儿房,她的向导妹妹睡得毫无防备,嘴角甚至流了一串晶莹的唾沫,好像一伸手就能扼死。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像一只只凭生存本能,把鸟蛋挤出巢穴的大杜鹃幼崽,她踮着脚,冷漠而果决地伸出手。
然而,这场临时起意的谋杀并没有成功。
路过的保育员看到了这一幕,大声尖叫起来。
公爵夫人跌跌撞撞地破门而入,用力推开行凶的次女,一把抱起无辜受害的婴儿。跌坐在地上的女孩没有喊疼,也没有辩解,她仰着头,竖瞳依旧牢牢盯着咳得满脸通红的小妹,好似一只伺机捕食的野兽。
那一夜,公爵从遥远的边境赶回了府邸。她在高塔的禁闭室里,窗外只能看到遥远而温柔的恒星光,凭借异常敏锐的五感,她能听到母亲不依不挠的哭泣和争吵。
第二天,她被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寄宿制哨向学院。离开家的那一天,她被赋予了新的名字:卡瑟林小姐。
圣保罗哨向学院由四个独立学院组成,按照男女哨向区分学生。
学院位于帝国腹地的黑羽恒星系,以铁腕统治而闻名,其中女性哨兵院的院长,是一位性格阴鸷偏执的指令型向导。
她手下统共只有二十多名年轻的哨兵学生,她们的大脑几乎是她闲逛的花园——她热衷于修剪她们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像做园艺一样,毫不留情地将学生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名年幼,桀骜,出身高贵而又被家族疏远的返祖哨兵,立刻成为了她最爱的实验对象。
“我不应该屈服于兽性的本能,我要学会分离自己的思念体。”带有魔力的沙哑女声轻缓地响起,卡瑟林极力挣扎着往前看去。
院长办公室和窗外的天空一样,都是沉重的铅灰色。院长靠在木制的办公桌旁,优雅地抿了一口热茶,嘴上挂着饶有兴致的笑容。
“我,我不应该屈服兽……兽|性的本能,”卡瑟林蜷缩在地毯上,额上冷汗滚滚流下,在她强大的精神压力下被迫开口,“我,我要学会,分离自己的思念体!”
语调末尾变调,几乎和尖叫无异——她还太小,完全无法抵挡精神指令。在她复述结束的那一刻,一旁高维空间里的黑蛇痛苦地翻滚,浑身的伤口中渗出可怖的鲜血。
切断思念体与主体的联系,无异于挥刀自断手脚。
她挣扎抽搐了片刻,眼神慢慢涣散,而黑蛇和她一样,无力地摆了摆尾,逐渐失去了动静。
院长掏出怀表,挑剔地挑了挑眉:“进步了十秒,今晚你可以去吃饭。”
她放下茶杯,把不断喘息的卡瑟林从地板上提起,眼神狂热:“或许不久以后,你就能彻底隔断思念体与自身的联系了。要知道,这是从没有人完成过的壮举,卡瑟林小姐。”
“你母亲发信来,让我注意你的行为。”院长亲昵地揽着瘫软的卡瑟林离开了办公室,“你的罪行我们都很清楚,一切祸源都在于你那冷血的返祖基因。如果能隔断思念体对主体的影响,我想,你一定会成为令她满意的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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