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笑意地笑了笑,话锋一转,看向报纸,“但如果不行,我们尚悦也是大集团,以散布公司谣言被开,写在你档案里,那可就不大好了。”
这话说得还算圆滑,但姜可心内怒火腾得窜起,目光如刃,冷冷扫向他。
“王经理,我没散布任何谣言,您自己清楚。”
“我怎么会清楚啊?小玲她们都说是从你那听来的,总部问我,我也只能这么说。”他指了指设计部方向,耸耸肩。
姜可气得牙痒,攥紧衣摆,松开,再攥紧。
要是过去,她早就……
她不断跟自己说要冷静。
不能像过去一样冲。
如今的她,没房没车没亲人,更没钱。在尚悦,住公寓免费,吃饭有餐补,工资也高。只要再攒个几年钱,就够她继续念RCA了。
如果档案真被大名鼎鼎的尚悦集团记一笔,她不敢往下想,长三角这边的男装公司基本都跟尚悦打交道……
姜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但这次,胸腔起伏,却没能骂出来。
她确实,不是过去的她了。
王经理看着她,脸上浮现满意之色,也没再步步紧逼,“你也不用太担心,不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你也泪汪汪一下,说不定事情就成了。别想那么多,啊。”
他在这种大集团混了二十多年,心里跟明镜似的。
振武押运的幕后老板就姓付,估摸不是这位付峥就是他老爹,这样有权有钱的公子哥,哪可能千里迢迢跨几个省亲自为员工挑衣服的?
就算是他多想,凭那天会所发生的一切,他送个顺水人情,也没错。
*
——我变成了我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姜可过去看这句话觉得矫情,但是她没想到,随之年龄增长,进入社会,她还真变成了这种人。
不想失去稳定的、薪水丰厚、且包吃包住的工作。
她二十五岁了,虚岁二十七,不是张扬跋扈的十七岁。
小打小闹可以,但现在,她怂了。
她坐在化妆镜前,微微张开嘴,对着镜子涂口红。
说实话,她不认为付峥会因为私情而影响工作,但经理说他的态度是“再考量”,他会是故意卡她吗?
可能吗?
她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但想到那天他在会所阴沉不耐的脸色,蹙起眉梢。
算了。
无论如何,也要问问付峥到底是几个意思,为何迟迟不下决定。
他们尚悦差在哪儿了?
她脱下衬衫,换了一条黑色吊带裙。
裙摆很长,紧紧包着臀,侧开衩,一走路,露出纤细白嫩的小腿,踝骨一朵鸢尾刺青,极小,却风情。
没有付峥的电话,却知道他住在哪儿,姜可看着经理给她的房间号,感到荒谬可笑。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好像不排斥来见他。
那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微妙,她甚至听得见随之接近而愈发急促的心跳声。
咚咚咚的。
搭乘电梯上去,姜可站在门口,没急着敲门,斜倚在房间门口,理了理海藻般的浓密长发。
手还没放下,门嘎吱一声开了。
第7章
门一开,里面外头的人都愣了一下。
付峥目光落在女人盛妆后的脸颊,很快便猜到她的来意,微不可查地挑了下唇,“进来。”
不是进来吧,也不是进来吗,而是命令的口吻,进来。
门在身后关好,姜可抱着手臂,环顾一圈,喉咙莫名发紧。
这里说是镇子里最高端的酒店,但到底比不过大城市,装修奢华却老气,一间起居室,后面连着会议室和卧室。晚上,窗帘没拉,很大的落地窗,刚好能看见不远处尚悦集团的大楼,霓虹灯一闪一闪。
付峥坐回沙发上,敞着腿,姿态懒散。他穿了一件工字背心,下面是宽松裤衩,见她来,也没特意换衣服。
姜可站了一会。
男人侧对着她,轮廓锋锐,小臂线条清晰好看,模样和念书时相差不大,只是更加壮硕阴沉。
但姜可知道,他们之间不一样了。
姜可叹口气,往前走几步,身后忽的传来敲门声。付峥起身,从她身边越过,打开门。
“付先生,您叫的晚餐。”服务生推着小车甜甜地说。
姜可这才知道他叫了餐,估计是听见脚步声在门口停留,才开的门。
一时间,牛排的香气四散开来。
“吃饭了吗?”付峥坐到餐桌前,说。
姜可摇了摇头,心情烦闷压抑,哪里顾得上。
“过来。”他说。
见她没动,他屈起食指弹了弹桌子,沉声:“过来。”
姜可不得不坐到他对面。怎么说,她都是来求人的。吸了吸气,认清自己的目的,声音尽量放缓:“付老板。”
话音未落,一份牛排完整地平移到她面前。
七分熟,淋着黑椒酱汁,香气诱人,然后是蒜香面包、蘑菇汤、沙拉,被那只大手一一端过来。
“先吃饭。”
姜可愣了愣,看着他面前空荡的桌面。
“我不吃这个。”他不耐拧眉,解释。
只是打给前台让人送点吃的上来,没想会是牛排,他极不喜欢吃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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