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纫秋从陆家离开后,马上就前往纪云丝厂。工厂已经几日没有主子露面了,大管事已经跑到纪府几次,不过那时纪大太太完全没有心思顾这头,只让大管事凡事自己做主。
到了丝厂,纪纫秋才知道为什么管事每日欲找纪嘉许商量事务,原是纪嘉许觉得工厂固步自封,停滞不前,想要打通国外市场,便擅自和一个洋人签订了一笔大订单。同时国内的订单还要生产,这样明显生产力就跟不上,眼看交货期要到了,这时又找不到纪嘉许,管事已经如坐针毡了。
到了车间,廖管事和她介绍道:“大小姐,我已经让工人加班加点赶制了。只是数量相差太大,就算二十四小时不停赶工怕也不够。你看这该怎么办?”
纪纫秋没有管理的经验,只知道不能毁约。她翻看了历年账本,知道有好几个拿货的商人是固定每月几号拿货的,不管那个月他们卖了多少,拿货量几乎不变,她觉得可以去试试运气。
纪纫秋先去了最近的一个廖姓商人那,只开了个口对方便表示货物都卖完了,接着第二家、第三家都是如此。她灰心丧气地回到纪府,看到裴景平在等她,就把事情和他一说,没想到裴景平摸着她的脑袋笑笑,“别愁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其实裴景平也没什么法子他只需要告诉他们在自家银行的贷款可能要涨利率,还没贷款的就告诉他们万一以后要贷可能会被拒的,他们在听到这些后就自动把自家的库存情况告知他们。有两家是真的没有什么库存,有三家倒还有一些富余,这时当然借与他们应急了。
纪纫秋连连道谢,并承诺他们到时会多返还一点以做利息,然后两人便打道回府。
“你刚才威胁人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纪纫秋说道。
“是吗?像吗?其实我挺紧张的,毕竟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我大哥做的。”
“你大哥他经常威胁人吗?”
“对啊,那些在我们银行贷了款的商人都叫他白脸关公!”
“啊?好吧。瑶华现在怎么样了?我上次致电给她,她说已经可以在家里走一走了。”
“嗯,已经好了大半了,现在主要靠养。”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纪府。待进了屋,发现张远清还没有回来,他今天一大早就说要去军中找认识的叔父们帮忙,她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孔漾轻曾说过租界里的外国人不被民国法律约束。
果然,张远清一回来就坐在椅子上不出声,纪纫秋也不忍心问他,只想着不然自己去求求陆弘谦。毕竟他把陆妮解救出来,可能会有办法救纪嘉许。
☆、释放
就在她决定厚着脸皮去求上一求的时候,就见迎面走来一人,正是纪嘉许。
“天哪,承允!他们把你放了?”张远清本来低着头正沮丧着呢,听到纪纫秋激动地整个人靠在桌子上发出的碰撞声,一抬头见到他们费尽心思想要解救的人就在眼前,整个声音都尖锐起来。
裴景平显然冷静多了,他先注意到了纪嘉许的脚似乎有些不对劲。他走上前掀开纪嘉许的裤腿一看,发现纪嘉许的小腿肚松松地缠着一些绷带,露出来的肉凹陷不平,裴景平一怔,“他们把你的肉剜了?”
纪纫秋赶紧吩咐妙芙去请大夫,自己扶着纪嘉许坐下。纪大太太和纪二太太已经闻声赶来,看到纪嘉许后,纪二太太简直痛不欲生,“我可怜的承允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纪纫秋在一边简直要被愧疚吞噬,她觉得纪二太太的每句话都像一个耳光打得她脸疼。此时,裴景平悄悄走到纪纫秋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刘大夫来了!”妙芙急匆匆赶过来打断了现场悲伤的气氛。纪大太太赶忙对刘大夫说道:“刘大夫,您务必要治好承允的伤,最好疤都不要留。”
纪嘉许看着纪大太太,笑笑,“大妈,你就别为难刘大夫了。留疤显得我更男人!”
“就是,就是,姨母你别担心了。伤可以慢慢治,人回来不就好了吗?“张远清赶紧说道,再这样压抑下去,他怕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等到刘大夫看完了伤,纪二太太问过了在监牢受的刑,纪纫秋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问纪嘉许山下康次放走他的过程。据她的观察,那个少佐应该是言出必行的性子,今天突然把人放了,肯定是有缘由的。
“我也奇怪,问他,他只是笑。”纪嘉许皱眉道。
纪二太太看他面容倦怠,不耐烦地说道:“把人放了不是好事吗?你们倒像是不高兴一样。”说到这,她厌恶地看了一眼纪纫秋,直接拉着纪嘉许,让他赶紧去休息。
纪纫秋知道纪二太太现在对她有恨意,她也恨自己。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纪嘉许在监牢里呆了五六天,怕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先让他好好休息才是首要的。
纪嘉许在起身往自己房间去的时候,突然对纪纫秋比了个口型,纪纫秋看清了,那是“陆妮”。知道他在担心,她也回了个唇语,说着已经救回家了,纪嘉许这才放心回去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相安无事,纪纫秋忙着坐镇工厂。纪嘉许被安置在家休息,不过中途他好像有偷溜出去一会儿,也不知去了哪,任纪二太太怎么诱导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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