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清已经回武汉了,带着一箱包的特产回去的。他跨出大门的时候,就见到孔漾轻拿着一个保温盒来寻纪嘉许了。他想着这个承允别是因祸得福,抱得美人归吧,那可就太好了。
不过纪嘉许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他对待孔漾轻很是客气。当孔漾轻说自己第一次煲汤时,他表示自己家有佣人会煲,而且用料考究,味道鲜美;当孔漾轻表示自己当初如果与他一同前往的话,他也许就不会出事了,他也只是表示感谢,但称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孔漾轻从小到大一帆风顺,从没被人这样不在意过,她只觉得嗓子里有个棉花糖堵在那,让她再也发不出声来。
“你干什么?人家孔小姐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这个态度?”纪二太太看着孔漾轻离去时沉重的脚步,一根手指直点纪嘉许的脑袋。“我应该什么态度啊?娘!不要再戳了,头发都让你扯下来了。”
“放屁!我的手是梳子不成。我问你,那个孔小姐家世怎么样?还有之前那个陆妮,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纪二太太起了八卦的心思,已经完全忘记她儿子现在还有伤在身。
“我哪知道人家家世怎么样?娘,你是不是该去厨房了?你不说今天要亲自包我喜欢吃的虾饺吗?”
“对对对,是该去了。”纪二太太连忙起身,自从纪嘉许长大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下过厨,不提前准备准备,怕是赶不上吃了。
不过,她没忘记自己刚才说的,“要是孔小姐下回还来,我一定好好同她聊聊。”
“娘!”纪嘉许很是无奈。他不能说他现在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今天他偷偷溜出去见了陆妮,看她状态很不好,他觉得很内疚,现在只想找到一个好的心理医生给她治疗。
所以第二日孔漾轻又来了的时候,他干脆直截了当地和她说他现在只想养好伤,振兴家业,对男女之情没有想法。没想法孔漾轻听完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继而说道:“你放心,当我觉得我自己弥补够了我当时的过错,我绝对不会来缠着你的。不想看到我,就把它喝了!”
保温盒重重的落在桌子上,险些把里面的药汤洒出来。在屋外偷窥够了的纪二太太赶忙跑了进来,笑着拉住孔漾轻的手,“孔小姐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粪坑边的石头——又臭又硬。来,我们娘俩说说话。”
纪二太太此时发挥了她全部的社交能力,将孔漾轻家世背景全部打探的一清二楚。当得知孔漾轻有个当政府委员的爹后,纪二太太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娘,注意点形象!”纪嘉许不得不提醒道。
“别插嘴!”纪二太太呵斥完纪嘉许,又继续将孔漾轻的生辰八字打探一番,弄得孔漾轻很是尴尬。
“你刚刚不是说警署还有许多事要做吗?那还不快点回去?”纪嘉许走过来说道。
“是!我差点忘了,二太太,漾轻先告辞了。”孔漾轻赶忙借坡下驴,再呆下去,她觉得自己会死的——被烦死。
孔漾轻刚回到警署,就见吴延庆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带着疑惑跟进了他的办公室。
“大小姐,听说你这几天都去纪家了?”吴延庆面色凝重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孔漾轻疑惑更浓。
“纪家,怕是要出大事了。”吴延庆叹口气,递给她几份报纸。
这些都是全国有声望的各大报刊,上面都登了一篇同样的文章,上面详细叙述了某个世家小姐为了博得名声而以木深的笔名写了一篇文章,并推翻了之前文章中的一切定论,表明中日友好,中日合作是为了带领中华人民走向新的盛世,呼吁大家包容日商,扶持日企,开更多租界以示亲善。配图是从敞开的大门看到的纪纫秋与一个日本军官的交谈图。
“这些都发行到市面上了?”孔漾轻问。
“当然,不然我怎么买得到。”吴延庆无奈,暗叹纪家怕是要趟进这个漩涡出不来了。
“我去纪家一下。”孔漾轻拿起报纸就往外走。
☆、祸起
此时的纪纫秋同上次一样还不知道自己是“文章”又发表了,她正为着交货期快到,而丝绸还相差许多而愁得焦头烂额。她想着干脆去隔壁的市碰碰运气,看看那儿的商人还有没有库存。
她今天没有坐车,而是打算先去一趟酒楼,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菜肴带回去给纪嘉许尝尝。她在路上走着,妙芙在边上不时地说着话解闷,本来是极寻常的一天,却见有人在一边盯着她看个不停。
“小姐,那个人一直看着我们呢。”妙芙悄悄说道。
纪纫秋觉得奇怪,如果是小偷这样未免太明目张胆,要是好人,那这样盯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她想了想,问妙芙:“让你藏在香包里的辣椒末今天带身上了吗?”
妙芙眼神一亮,连连回答:“带着呢。放心吧,小姐。”
那人终于有了动作,他走上前来问纪纫秋:“你是不是木深?”
“哄”地一声,一个惊雷在纪纫秋脑袋里炸开。她强作镇定,“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那人变了脸色,骂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那报纸上真真儿的贴着你的照片呢。呸!走狗!烂货玩意儿!那些东洋人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要这样舔他们的脚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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