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更是简易得有些随便,仅是摆放着几张长板凳,其余什么都没有。
白云镇每年都有戏团来唱戏,曾希小时候常跟着奶奶去看戏,镇上没有剧院,那些戏团常常是在户外搭个临时的戏台就能登台唱戏,眼下这个剧院虽在室内,但给她的感觉却很熟悉。
剧场里空无一人,林穆阳和曾希找了个观看演出的最佳位置坐下,之后陆续有人走进来,有些游客看到里面的配置这么差,扭头就离开了,等最后外面几个爷爷奶奶进来时几张板凳都没坐满。
曾希四下扫了眼,除了她和林穆阳两个年轻人外,留下来看戏的都是年纪较长的人。
刚才坐在外面的几个爷爷奶奶就是木偶戏表演者,他们走到舞台那,有人提起木偶,有人执起锣钹,有人抄起二胡,每个人各就各位,状态和刚才坐在外面时截然不同。
“各位看官,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戏目是《将军别》,请列位欣赏……”
一位爷爷报了个幕后,随着“锵”的一声镲声,戏剧就开始了。
观众席上的灯光全暗下来,只有一柱灯光直接投向窄小的舞台,曾希收了心认真观看。
表演的曲目是《将军别》,故事内容其实很简单,讲的就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邂逅了一位民间女子,两人穿越世俗阶层的阻碍相爱了,他们互诉衷肠山盟海誓约定终身,可是国家战乱又起,四方来犯,社稷风雨飘摇,将军心系天下百姓不得不奔赴疆场,保家卫国。
儿女情长和家国责任难两全,将军对心上人万般不舍千般愧疚,出发前夜两人在西湖边上的水榭里依依惜别。
两个打扮精致的木偶被牵着线像是活过来了般,执手相望,木刻的眼里仿佛真有不舍的泪水。
“待我他日凯旋归来,定与佳人同望明月,携手共流光……”
这句戏词婉转唱出时,曾希若有所触,眼底泛起了潮意。
故事后半段将军战死沙场,那女子守着一轮孤月始终等着他归来。
曾希目不斜视地盯着小小的舞台,被几个木偶牵动着情绪,和她对故事的专注不同,林穆阳从头至尾一直在仔细听着边上几个老爷爷的奏乐,放在膝上的手指时不时弹动。
《将军别》统共不到一个小时,中途观众席上还有几个人离开了,曾希和林穆阳却是全程静坐,连交头对谈也无。
“一曲《将军别》结束,各位看官赏脸。”
舞台上的灯光渐次暗了下去,观众席上灯光亮起,林穆阳有些兴奋地转头对曾希说:“曲子我有灵感了。”
曾希汲了下鼻子回道:“歌词,我好像也有点想法了。”
观众看完演出后就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台上几位爷爷奶奶也开始收拾东西。
“走,上去看看。”林穆阳拉起曾希往舞台那走。
一位爷爷正在细心地收拾木偶,见他们走上来,问道:“小伙子,什么事啊?”
林穆阳问:“爷爷,刚才的戏曲唱段你有谱吗?”
那爷爷听到他的问话,眼睛一瞪,似乎有点生气:“有谱,怎么没谱,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曾希一听就知道爷爷误解了林穆阳的意思,立刻解释道:“爷爷,他的意思是,你们刚才的乐器伴奏有乐谱吗?”
“哦,这个谱啊。”爷爷恍然大悟,回头冲几个正在擦拭乐器的爷爷笑,“这两个小年轻问你们有没有伴奏乐谱。”
几个也有相视一眼皆是笑了:“没有。”
曾希急忙追问:“那唱词呢,爷爷,你们表演的木偶戏有剧本吗?”
那位爷爷颇为自得地一笑:“丫头,我们几个唱木偶戏唱了快一辈子了,什么曲啊词啊,你问有没有谱有没有剧本?有,都在心里。”
曾希和林穆阳没料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两人俱是一愣。
林穆阳又问:“您这的木偶戏是每天都有表演吗?”
爷爷神情一下变得有些落落寡合,他低头抚着木偶,语气颇有些无奈:“剧院没关的话,每天都会有表演的。”
一位奶奶放好木偶后,对他们说:“我们几个年轻时候就搭伙一起唱木偶戏,在以前那个年代,什么娱乐都没有,我们团只要去哪个村搭台表演,那绝对是万人空巷,村里老老少少都会搬着凳子来看的。”
“可惜现在……唉。”奶奶语气从自豪到失落不过叹一口气的时间,“看戏的人少了,看木偶戏的人更少,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基本都不看了。”
爷爷接道:“传承也成问题咯,没几个年轻人愿意学这个,我们几个老骨头嗓子都不如当年了,这个戏团还能唱多久还不知道哩。”
……
和几位爷爷奶奶聊了一阵,从剧院出来时太阳已经斜坠,天边晚霞逶迤铺展开。
林穆阳问曾希:“肚子饿吗?”
曾希摇头。
“现在想去哪儿?”
曾希想了下说:“回去吧。”
“不想逛了?”
“你不是说有曲子的想法了吗?我们回店里吧。”
林穆阳遵从她的意见,再者他也的确想把刚才看木偶戏时脑袋里的旋律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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