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和慧明那秃、驴混多了,语言风格已经被他带跑偏了,颇有敌我不分的风格,自黑黑得清新脱俗。
然而她自黑就算了,身后还有个不遗余力帮腔的。
天禄点点头:“你本来就不是人。”
活到如今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不是人”的玉星辰顿时有点儿蒙,她默默回忆了一番方才的情景,几乎已经确定自己这一系列变化就是来源于刚才那突然飞出来的蓝光。
她也猜得出那是什么,然而她直到此时也还是不敢相信,无论如何都想要听天禄说出来才能证实一样。
“那……是什么?”玉星辰问,“为什么会在二师兄的保险柜里?”
“那就是楚文茵从殷家玉脉里拿出来的东西,或者说,是那东西的一部分。”天禄道,眼神暗了一暗,“有人将另一部分变成了寄存我神魂的貔貅护身符……而另一部分,被她原样保留了下来,经历了这些年的漫长等待,等待……把我放到你身边,等待我恢复能力,等待物归原主。”
玉星辰听到“物归原主”几个字时,有些手足无措地睁大了眼睛。
她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眸,清澈而璀然,仿若天上最明亮的一双星子误落人间。
“那大概是受她补天之力冲击,一齐被封印在一起的东西。”天禄看着她这双眼睛,难能可贵地弯了弯唇角,“一半儿是我残存的神魂,而另一半儿,是你的神力……上古神女的天生之力。”
☆、 第69章
医院是个无论多热闹都显得冷清的地方, 每个人都来来往往行色匆匆,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面带沉思情绪凝重, 素白的墙看多了人世离合聚散,依然没什么尘埃的素白了下去,倒是鼻子间有一种药味儿和消毒水味儿的诡异混合气息经久不散。
而现在, 这一切的感觉都在玉星辰的感官里无限放大了,她的世界突然之间不一样了,又或者说, 她的世界本来就该是这样。
玉星辰将天禄的话听进了左耳朵里, 任那一长串儿文字在脑袋里晃悠了一阵儿,就放任自流的让它们从右耳朵里冒了出去, 破罐破摔地决定“爱谁谁”——她大概是这个世界当神仙当得最随心所欲的一个了。
天禄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看到她终于将表情定格在了“我无所畏惧”这么一个中二爆表的格调上, 这才开始跟她继续对话。
“拿回神力之后的世界会变得和你之前认知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天禄道,“你没有生活在三十三天之上的经历, 一时间觉得不可思议,或是难以适应,这都是正常的。”
玉星辰有些局促地在座椅上挪了一下儿, 听到身下的塑料座椅发出“咯吱咯吱”仿佛不堪重负一样的声音时, 愣了一下儿——她这“体重不过百,单纯因为平胸”的小身板儿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待遇,因此连动都懒得动了,只好十分老实而乖巧地坐成了一只罕见的淑女,眨巴着眼睛看向天禄:“你……刚刚, 嗯你懂得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没有。”天禄看了她一眼,回答的特别坦然,“如果你自己的感觉是从蚂蚁变成了大象的话,我的感觉最多是从小孩儿变成了成年人,我挺能适应的……毕竟我在神族未曾凋零的时候,用这样的姿态存在过很长一段时间。”
玉星辰听完有点儿莫名的沮丧,确实,天禄即使是化生神州的灵兽之胎,但到底是始祖女神亲自抚养长大的,他的存在方式本就是神明的姿态,而她从未出世就被迫沉睡,再醒来也是人类姿态,突然而然地变成了神明,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方式。
不仅如此,这个尘世也已经变了,她即使想适应作为神明的生活,也再也不像天禄曾经生活的三十三重天上那样,有一个潜移默化的环境了——众神凋零,始祖女神和众神之主早已先后羽化,她和天禄恐怕是神族硕果仅存的两朵奇葩。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她因为受到母亲羽化之力的冲击意外沉睡,又因为这意外的沉睡,似乎躲过了神族凋零的命运,她自己也说不出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玉星辰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儿勉强地弯着嘴角儿笑了一下:“我有时候觉得我大概是做了一场梦,从我把你从云林寺带回家的那天开始,直到现在,这场梦不仅没醒,而且还有越来越离奇的趋势……天禄,你懂吗……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我就是觉得,我本来是个孤儿,然而在这场梦里,我好像开始逐渐拥有了别人一辈子也没有拥有的东西……现在,我觉得,我有点儿迫不及待的希望它醒过来,又有点儿害怕它醒过来,我不敢适应现在突然拥有的一切,而如果这一切是个幻象,我又不太敢戳破它……我有点怕,我哪一天又突然发现了,这些东西都是假的,我还是和以前一样。”
天禄很有耐心地听着她把这一段长篇大论说完,“嗯”了一声,和玉星辰的拘谨完全不同,他用一个很舒缓又很有姿态的姿势坐在了医院的普通长椅上。
玉星辰小心翼翼地看了那椅子一眼,觉得有天禄大神在上,这椅子简直也非常努力起来,明明是脆弱地一碰就碎的材质,却愣是传达出了金銮殿上御座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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