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失望与惊讶,写满了伊湘琦的小脸。“怎么会这样?没有徐爷爷说的那份遗嘱。”
徐书亚面色虽显沉重,却也不见气馁,他取出那只蓝绒首饰盒,将之开启,盒里是一组精致优雅的珍珠首饰。
“这是奶奶留下的珍珠首饰。”他悟透了首饰盒的由来。
“徐家金山银山的,这样的珍珠首饰也值得锁在保险柜里?”相较于他的气定神闲,她丧气极了,忍不住抱怨起来。
徐书亚拉她起身,取出盒里的珍珠项链与耳环,逐一为她戴上。
伊湘琦不怎么情愿地配合着,可见他眸光含笑,神情温柔,她气馁的心情这才稍稍好转。
“这是爷爷最宝贝的东西之一,他这是打算送给我们当结婚礼物。”
“你什么都没听过徐爷爷提,还真会自己编故事。”她嘟囔。
他不以为意的说:“家族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爷爷,爷爷的心思我一向猜得最准。”
“那你怎么不猜猜看,那份遗嘱究竟在哪儿?”她着急死了,哪有心情陪他风花雪月。
“不急,既然来了爷爷与奶奶的定情之地,我们有的是时间把它找出来。”
见他非但不气馁,反而胸有成竹,她不知该骂他傻,还是为他的信任感到热泪盈眶。
“徐书亚,你真的这么相信我?”光凭她的三言两语,他便信了她梦游者的身份,更信了她的遗嘱之说。
“你呢?”他微笑反问。“你为什么相信我看得见鬼?我相信的理由,就跟你相信我的理由一样。”
闻言,她笑了,笑靥之灿烂,与耳上别致的珍珠耳环相互辉映。
他胸中一动,拉她入怀,大手扣近那张笑颜,俯首亲吻。
“别急,我们一定能找到爷爷留下的遗嘱。”他安抚着她的不安。
“嗯!”她心中的焦躁,在他沉稳的心跳声中,缓缓沉淀。
窗纱被夜风轻轻吹动,伊湘琦躺靠在落地窗旁的骨董贵妃椅上,奋力抵挡着困意。
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在夜晚入睡。记得没错的话,似乎就是从母亲离开她之后开始,她害怕在夜晚阖上眼睛入睡。
她害怕,她会跟母亲一样,为了在梦境中与死去的双亲见面,从此流连于梦境,不愿返回现实世界。
事实上,当初母亲的猝逝,对于刚刚丧父的她,打击过大,她确实一度兴起吞药入梦的傻念头。
后来,是姨婆出面张罗母亲的身后事,同时一巴掌打醒她,并且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不许她步上母亲的后尘,她才逐渐放弃那个傻念头。
在那之后,她开始转而抗拒在夜晚入梦。她更害怕在梦境中看见死去的双亲,因为她一定会不想离开梦境。
或许是不舍她做傻事,她竟不曾在梦境中见过父母。
叩叩。
骤响的敲门声打断了伊湘琦的冥思,她起身前去迎门。
门缝外是一身黑色睡衣的徐书亚,他的发梢微湿,俊秀面庞犹沾附着几颗水珠,漂亮的褐眸透着一抹氤氲雾气,那模样迷人中带着几分邪气。
她见状一怔,心跳怦然,面上却力持镇定。
“你从不在晚上入睡,对吧?”他声嗓沉沉地问。
“嗯……没关系,我习惯熬夜了,你去休息吧。”她过分客气的笑着。
看透她笑容中的不自在,门外的男人笑了,她不由得赧红了双颊。
“你笑什么?”她略带窘色的质问。
“你是不是想歪了什么?”他挑眉。
“我——我哪有啊!”她心虚辩解,随即大开房门,做出欢迎手势。
徐书亚嘴角上扬,顺势进了房门,先在典雅而华美的客房里转了一圈,随后在方才她坐的那张骨董沙发躺椅上落坐。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她面上难掩局促,缓慢地晃到他面前。
徐书亚扬眸深望着她,忽尔一把将她拉过去,让她跌坐在他腿上。
她红了脸,七手八脚的挣扎起来。“徐书亚,你干什么——”
“我想治好你心底的恐惧。”他话一出口,腿上那只毛毛虫立刻静止下来。
她怔怔地回望他,好片刻方找回自己的嗓音:“什么恐惧?”
“是因为梦游者的缘故,再加上你父母离开的原因,你才会害怕在夜里入睡吧?”
他心思向来缜密,将这些元素前后串连,再加上先前姨婆说的那些话,不难推敲出她宁可伤害身体,也要过上日夜颠倒生活的背后主因。
她顿时沉默下来,低垂的眼眸,闪现着慌乱与困宭,泄漏了她被看穿内心的不安。
他握住她惊缩一下的手背,紧紧拢住,目光远比巴黎的夜来得更加深沉。
“你必须面对那些恐围,才有机会战胜它们。”
“你什么都不懂——”
“你想见你父母吗?”他直截了当地问。
她错愕,一愣。从未有人敢这样问,最亲近的姨婆不敢,最敢言的杜语葶也不敢,她们都怕挑起她的伤疤,怕把她逼急了,她真会步上母亲的后尘。
她抖着唇,泪水涌上来,却弄不清楚自己为何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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