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岳突然插上一句:“纳木错都结冰了。”
刘平不同意,“人家南方来的没见过那么大的冰湖。”
“拉萨过去,来回十小时,观光一小时,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宋岳又说:“要去的话等夏天,还能在湖边住一晚。”
“行,您是老西藏。”刘平忽然想起什么,对宋岳说:“我们去我们的,又不关你事——你票买好没?”
冷因敏感的问:“什么票?”
刘平心说不好,难道冷小姐还不知道?该别自己大嘴巴了,忙看向宋岳。
宋岳倒是一脸沉着,微微侧过头对冷因说:“我这周末要赶回深圳,不过票还没定,想先问问你的。”
冷因觉得这事她隐约有些印象,但一下又想不起在哪听说过。
“能的话就和你一起回。”冷因说。
“你们抓紧定下来吧,票没了就麻烦了。”刘平又对冷因说:“不是要见莫先生吗,他今晚——最晚明天也该回来了。梅里那边要下大雪,公路可能都会封掉。”
江倩突然紧张起来,问:“不会有什么事吧?”
刘平忙说:“不会,这条路很安全的。”
冷因问宋岳:“你要哪天回深圳?”
宋岳说:“最晚周六。”
今天周四,莫文滨周六前肯定回来了——冷因看向江倩,江倩朝她点了点头。冷因对宋岳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宋岳嗯了一声,“那我现在订票。”
“那你呢?”冷因问江倩。
江倩沉吟着说:“我看情况吧。我妈这个月都在疗养院,现在回深圳也没什么事。”
冷因点点头,又看向副驾。宋岳正望着窗外,眉心不自觉的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忽然想起来了,医院的时候,刘平和宋岳对话中提到过……追悼会。
所以说,是韩一龙的追悼会。
是啊,宋岳前不久刚从一场劫难中逃生。然而回来后的这些天,宋岳对于自己的遭遇只字未提,见她翻到微博上那些评论,也只是叫她不要再看。
似乎忘了,似乎风轻云淡。
但细想来,却是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怎么忘,怎么风轻云淡?
不论宋岳是不是有意回避,冷因觉得自己都没能给到他任何慰藉,还尽添麻烦——包括眼下,通往香格里拉的这一路,宋岳之所以会跟来还不全是因为她?
没人说话的车上只剩下轮子与路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不知因为车速太快还是路面不平,那声音大得像是一条巨龙在车底咆哮;又像是硬皮鞭子一鞭鞭抽在她心上。
临近中午时经停第一个服务区。停车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还是刘平想得周到,车上八宝粥方便面卤蛋咸菜样样齐全。冷因肠胃还虚着,只能吃八宝粥,宋岳也开了一罐说陪她一起。
宋岳说:“票订好了,周六早上走。”
冷因点点头,垂眸说了声:“对不起。”
“你今天咋了,总道歉干嘛?”
“拖你来香格里拉……”
“上回香格里拉算我拖的你,”宋岳说,“打平了?”
“好吧。”冷因往嘴里倒了口粥,皱起眉,“好甜。”
宋岳把两人的换了一下,说:“你喝我的吧,我的不甜。”
冷因看了一眼,宋岳的是黑米杂粮,而自己的是什么冰糖百合。
“我这个你喝不惯的。”
“没事。”
冷因问:“拉萨美吗?”
“美,”宋岳不假思索,“夏天去的话,纳木错晚上全是星。”
“我想去。”她说,“带我去。”
“好。”
冷因觉得,宋岳每次答一个字的时候,都是他最认真的时候。
出发上车前,刘平问有没有高反的。冷因目前觉得还好,但江倩是第一次上高原,刘平对两位女士郑重其事的说:“接下来山路多,忽上忽下的,不舒服一定要讲。”
宋岳问刘平:“你行不行啊,要不换我开一段?”
冷因听闻十二分不信任的看了宋岳一眼,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宋岳只骑过送外卖的电动自行车。
好在刘平直说不需要。“我专业供吃供睡供交通,也不是什么铁饭碗,您老就别抢啦。放心,没问题。”
宋岳点头,“你要累了就说,没人赶时间。”
驶上高速后,刘平开了个民谣。寂寞又漫长的高速路使人疲倦,加上民谣的哼哼吟吟,冷因抵不住困意睡了会儿。再醒来时,四周重峦叠嶂,车子盘山行驶,而且速度很快。
刘平全神贯注的盯路,和宋岳时不时搭两句话。江倩双目紧闭,看起来不太舒服。
冷因问她有没有事,江倩微微的摇了摇头。
“有水吗?”
“有。”
冷因开了瓶水递给江倩,江倩喝完道了句谢谢,又继续闭目养神了。
车子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钻山洞,蜿蜿蜒蜒转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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