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你还说男女主会在一起,”冷因说,“猜错了吧,女主都嫁别人了。”
宋岳不以为然,“我哪知道现在电影都这么演!”
上回骤雨中闹不快的天台,此时两人正如胶似漆的团在斜坡台上。
黎明前的世界,清甜的晨风飘荡。
“一生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冷因说着看向宋岳。
或许爱过别人,或许还会爱上别人。但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谁都一样。
“我和那男的不一样。”
“贵树。”冷因提醒他男主的名字。
“哦,管他呢。”宋岳说着抓起冷因手腕。
冷因看着他,问:“你干嘛?”
宋岳拿她的手在自己心门口捶了两下,说:“你是第一个。”
冷因脸一红,宋岳大言不惭的大笑出声。
破晓来得那么突然。
你看过城市的日出吗?你肯定看过。很多人都看过。每天每天的看。
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现代建筑的玻璃幕墙上,经过无数次的反光折射,将整个世界染得红得一塌糊涂。
这个日出不同。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玻璃幕墙。
一角被遗忘的村落,一座半废弃的天台,一个舔舐内心伤痕的爱人。
亲吻着,依偎着。暖光拂过低矮破旧的屋顶,将他们婴儿般的拥护在满目疮痍的世界。
那一刻是富有的、幸福的。
那一刻还会相信,未拥有的、终会拥有。
*
“冷因的男朋友是谢灵的未婚夫。”
江倩捋过碎发,贴着杯缘吹了吹,呡了一口说:“泡得啥玩意儿?又浓又烫,帮我掺点冷白开。”
莫文滨伸手接过她的杯子,将半杯红澄澄的大红袍直接倒进了水槽,开了瓶依云水再满上。
稀释后的大红袍色泽发黄。莫文滨递给江倩。
江倩接过茶杯道了谢,说:“他们本来打算那年年底领证的。你也知道,谢灵是我父亲的登山协助。”
莫文滨沉吟半晌,问:“所以你把这些告诉小因了?”
江倩“嗯”了一声。
“你想拆散他们?”莫文滨语气淡淡的。
“实话实说,怎么能叫拆散?”江倩皱着眉,抬头看着莫文滨说,“而且……你不觉得和这样的人交往很不稳妥吗?什么登山家、试飞员、煤矿工人……以后成了家有了孩子。指不定哪天。哎。”
莫文滨惊讶的看着她说:“你认真的?”
江倩又“嗯”了一声,声音提高了八度,听着真心诚意。
莫文滨摇头叹道:“你竟然会为小因着想。”
“莫文滨,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莫文滨侧头看了她两眼,“江倩,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
“别激动,没别的意思——行行,你没胖,我想说的是胖人心宽。”
莫文滨喝了口茶,说:“不过要我说,中国最高危的行业其实是那帮官爷:什么国土局长、交通厅长、省县委书记……”
江倩白他一眼,“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不觉得?”
“不觉得。”
莫文滨“嘁”她一声道:“亏我还以为你是担心东哥才回来的呢。”
江倩耸耸肩,说:“孟旭东不是已经复职了吗?”
“又被架进龙潭虎穴咯,多少人盯着呢。”
“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不能,”莫文滨笑了会儿,“不说他了,我问你啊。”莫文滨安静下来,收敛了笑容,“那个男的,就冷因那什么男朋友……他以前很爱谢灵吗?”
江倩抬眼,“为什么这么问?”
莫文滨用指尖点了点江倩面前的陶瓷茶杯,说:“人的感情就像你面前这杯茶。第一遭泡出来的,太浓太烫;倒掉、掺水,喝得下去,但再不如原先那么醇了。”
江倩看着点着自己茶杯的莫文滨的手;那个她曾觉得白皙、修长,完美得无懈可击的手。她曾多少次想象过将自己的手填进他的指缝?
“你想听实话吗?”
“废话。”
江倩叹了口气,“其实都是谢灵一厢情愿。”
莫文滨不出声的点了点头。他拿起茶桌上搁着的几张门票,问江倩道:“你去吗?”
江倩接过门票看了看,是秋季拍卖预展会,地点在一家奢华酒店宴会厅。
她摇头说:“不去。”
“有我的东西诶?”
“那也不去。没兴趣。”
莫文滨笑了,说:“江倩,你变了。”
*
酒店展厅,相框玻璃架保护起的古玩字画中,前来观展的人们安静的走在暗色的地毯上。
经过一副水墨画时,莫文滨说了一句:“千里驹。”
冷因看了眼画下的名字——徐悲鸿。
这是秋季拍卖预展会的深圳巡展,展会上陈列着书画、瓷器、邮票、钱币……不得不承认这些拍品或是上等的质料,或是精湛的工艺,但冷因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套上了“历史人文艺术”,一件陶土制成的“净瓶”可以拍出她活了20多年(估计即使再活20多年)也挣不到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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