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因在一盏四方玻璃柜前停下。柜子里是一根金发簪、一对镶嵌七彩宝石的金耳饰。
莫文滨见冷因难得驻足,从前面的三彩骆驼折了回来。
他打量着那金耳饰上的挂坠,说:“杜鹃花。”
冷因说:“好漂亮。”
“明朝……”莫文滨问她,“想要吗?”
冷因摇头,说:“我要这种东西干嘛,带回家了还得买个保险箱给供起来。”
莫文滨轻笑出声,“确实。”
“古代相传,杜鹃是商朝时蜀国望帝杜宇的化身。”往展厅门口走的时候,莫文滨说。
“为什么是他?”虽然冷因根本不知道蜀国望帝杜宇是谁。
“蜀王杜宇爱恤子民、治水有功,退位后隐居西山;蜀国被秦灭以后,杜宇的灵魂化成了杜鹃鸟,年年春天飞去亡国旧城,日夜悲鸣,鸣至啼血,染成了杜鹃花。所以才有杜鹃泣血一说。”莫文滨问,“你听过杜鹃鸟的叫声吗?”
冷因想了想,摇头。
莫文滨说:“据说是一声声凄凉的‘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呢。”
终于出了展厅,能够放开声音说话了。
莫文滨大笑着说:“我那几样宝贝估价都不低。小因,我突然变得好有钱啊!”
冷因乜着他说:“你悠着点,八字还没一撇呢,别自己先给笑岔了气。”
“岔不了气!我还等着看是谁和我莫少臭味相投,愿意花大价钱拍我的东西。”
“说不定是哪位昔日红人家千金……”
“那不是更好了。”莫文滨贼贼的笑着。
冷因挑眉,“和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哪天眼红了拿这些威胁你?”
“来啊,巴不得呢。我到时候点支香在家恭候。”莫文滨抹了抹脸,仿佛可以匀掉笑意似的,“这种话我也只敢跟你说了,不然我外边朋友那么多,为什么还找你来看展?”
“就这么信任我?”冷因点点自己鼻子。
“那是,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听我说无论多么欠扁的话,内心都丝毫没有波澜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波澜?都海啸了。”冷因调侃着说,“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我慢慢晃过去等你。”
冷因走后,莫文滨掏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委托拍卖人,发信息问:明朝那一套杜鹃金饰估价多少?
展厅外的走廊有观客,有住客,比展厅里面还要拥挤。
莫文滨绕过纷来沓至的人群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突然眼前一黑,鼻子还没撞上迎面横过来的那人,什么尖尖的东西已经抵在了腰上。
“不许出声,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扯点题外话:
这几年新海诚在国内蛮火的(虽然一直很火,但《秒5》《言叶之庭》等等作品的人气确实败给了《你的名字》)。最近正好和一位专门研究Love Narratives的日本学者聊过新海诚的电影,他很喜欢用大和民族根深蒂固的佛教信仰来诠释。《言叶之庭》里暗示“禅”的日本庭院、《你的名字》中明显的因缘宿命论......这些许多影评都爱提及,但并不是他研究的重点。这人将大半生的学术生涯都贡献在东亚爱情里的“空”、“无”、“瞬息万变”(是的,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佛教中有【缘起性空】,道教中有【以无为体,以无为用】,这些无意间影响着东亚文化的方方面面。
这与西方爱情动辄“真爱永恒”是大相径庭的(想一想,还真是哦,动不动就destiny\forever\one and only...)因为西方文化根源的希腊哲学说beautiful=good=truthful=eternal,这与基督教中的singular truth+strong will+passion=true love(love that leads to "sacred space"...他们认为人类的爱情来源于上帝对人的爱,是无私的极致的永恒的)。
不小心又扯远了哈哈...网上很多人说,新海诚的爱情是孤独的,恋人之间总存在一种无法跨越的横沟——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距离存在的意义便是用思念去填补。
老头的意思是,东亚爱情中这种淡淡的忧伤~其实是来自于我们心底里认为的一切都是变化的,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
“If we want to think about, talk about, or experience the most authentic feeling of love, it is best described negatively, that is, in the moments of yearning when lovers are apart.“
随便瞎聊~不代表个人观点。PS:贵树是《秒速五厘米》的男主哈哈。
☆、第 30 章
冷因出了洗手间后没有见着莫文滨,电话打过去没响两声就断了,再打过去已是关机。
她觉得有些蹊跷。刚才不是说好了在门口等?
冷因回到展厅门口,解释了半天人家才放她进去找人,可是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也没看见他人。
难道莫文滨已经上车了?刚才他是说在车上等她吗?不管了,去找找吧。
莫文滨的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冷因按了电梯,门一开里面满到挤不进。她转身走进楼梯间。
“是谁派你们来的?”
莫文滨的声音。冷因一怔。
楼梯间有两道门相对,一道连着酒店大堂,一道连着安全出口——莫文滨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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