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岳点头,“为什么不争取?”宋岳以为冷因是操心学费,心想刚刚过户拿到的那笔房钱供读几年大学应当不成问题——只要他未来的登山开销能争取到赞助。
“那样的话,得要离开家几年呢。”
“离就离呗。”
“喂——”冷因蹙起眉捶他道,“我很认真问你的!”她觉得宋岳根本没当回事。
宋岳苦笑,“我也很认真啊!”都开始替你算计学费了。
“离家几年你不想啊?”
“想啊。”宋岳乜她一眼,“这不废话。”
可冷因还是觉得宋岳没当回事:他压根没觉得她能考上什么音乐学校——也罢,她不也没告诉他江老师那封信的事吗?
宋岳说:“上个学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
冷因“噢”的应了一声,算是姑且结束了这个扰人的话题。
这天,冷因没再提上学,宋岳也没提过登山。宋岳不提登山,冷因自然也不说莫文滨。事实上,他们抛下过往未来一切;只剩两个自由自在活在当下的小人,和一座自发运转的庞然巨大的世界。
他们没玩景点,只是肆意的乱逛街道。其实街道也并不那么好看。
未经修整的老街巷,墙砖缝里不是挤着蒿草就是碎得漏风,瓦顶坑坑洼洼破旧不堪还不如他们天台上可爱的斜坡台。老街巷尚余一味古朴,可怕的是新刷了朱褐漆的木门和大红灯笼下,怒放着一家家色泽明亮的奶茶店以及到处不缺席的星巴克、KFC。到处竖着优惠广告牌,这些广告牌在城中村里尚且合适,在古色古香的“钱王街”里扎堆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为什么叫‘钱王街’?”冷因望着那石刻的有些脏兮兮的三个字问道。
“这条街的主人很有钱吧。”宋岳没过脑的答说。
好在人好看,东西好看。街上有不少纸制、泥塑手工艺品,檀香,字画……最好玩的是那云南水烟,店家抱着根半人高的大烟,献技般的咕噜咕噜在那儿抽。盯得冷因确实有跃跃欲试的想法。
宋岳在一旁说:“这个很需要肺活量的。”
“所以呢?” “我行,你不行。”
出了水烟店,看见一个女孩穿着少数民族的衣裙在街上摆拍照相,身上挂得丁零当啷的、头冠不扶着就好像就要掉下来。
“好看吗?”冷因问。
“不好看,”宋岳没多看一眼,“花里胡哨。”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衣服好看?”
宋岳立马想到冷因那件露背的黑色长裙,但又觉得不能怂恿她穿成这样出去,于是随口答说:“不知道。”
天哪,多无聊的男人。冷因暗自咋舌。她怎么会和这么无聊的人一同逛街。
但没多久,冷因自己也倦了,觉得水烟肯定不好抽,觉得浮夸的裙子俗气还累赘。其实她要的只是跟他待在一起,无所谓周遭好不好看的。
最后,冷因买了一串玉兰花挂身前、勾在白毛衣的洞洞上,花香馥郁得大巴前好几排的小孩子跑过来和她讨了两朵去——此时太阳还没下山,他们已经坐上了离开昆明去往玉溪峨山的大巴。
上车后,一阵困意袭来。冷因一滩泥似的倒在宋岳肩上。
“晚上我哪都不想去了。”她嘟囔着说。
“那你想干嘛?”宋岳问道。
“睡觉。”
“我也是。”
冷因听出宋岳话中笑意,翻他一个白眼,说:“不行,我困。”
宋岳轻笑,“义正辞严。”
“真的,昨晚一夜没睡。”
“噢——想我想的?”
“宋岳你他(妈)——”
“不许说脏话。”宋岳把她嘴唇捏成鸭子状。
冷因喉咙抗议的咕噜两声,含糊不清的说:“先睡觉。”
宋岳妥协:“行,先睡觉。”懒得争辩,到时候看你睡不睡。
结果山路颠簸外加婴儿哭闹,一路不得安宁。到了酒店,这人还真摊在床上睡着了。冷因睡得很安宁,不知道为什么,宋岳看着她的睡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与依赖——所滋生出的安逸、幸福。
宋岳不忍动她,替冷因盖好了杯子,打算收拾下东西洗个澡,躺她身边自己顺便也补个觉。他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跟车赶来了昆明,也是累得两眼发黑了。
宋岳洗完澡,擦干头发,插在洗手间插头的手机震了起来。宋岳看见来电显示,挂了电话,回了句“两分钟”,穿上衣服,带着房卡皮夹出了门。
“马轲?”宾馆总共没几层楼,宋岳走着楼梯下去。
“网媒的采访我都帮你推了,但是微博上——”
“山难的具体情况我已经和尼泊尔登协汇报过了。”
“宋岳,你听我说。”马轲叹了口气,陈述着说道,“先前赞助韩一龙做直播帖的平台在微博上宣布了韩一龙的遇难消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韩一龙有个姓宋的搭档。那条微博在圈里已经有上千条转发量了,大家都想要听你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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