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腔作势,真是再没人比卫箴做得更好——不,郑扬和他,倒是很有的一比。
徐天章冷笑一声,也无意与他寒暄什么,挑明了来意便问他:“卫大人,你也入朝为官多年,总该知道,做人办事都得留下三分余地,才可有进有退,可你今日何故当街断我儿左腿,未免也太不把我武安伯府放在眼中了吧?”
卫箴可丝毫不惧他,回了他一个疏离的冷笑:“伯爷需知道,徐二公子纵马闯市在先,伤谢总旗在后,且还是拘捕的,我伤他一条腿,已经很给伯爷你面子了,不然提了他到京兆府,或者抓了他回北镇抚司,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一派胡言!”徐天章当然知道,京师重地,徐广明敢驾车在闹市中疾驰而过,本就是一条不小的罪,可叫他来看,放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那就是可大可小,今日若非卫箴与谢池春多管闲事,便也不会生出这后面诸多事情来。
更何况……要真是把人交到了京兆府,倒也罢了,偏偏叫郑扬带回了西厂。
徐天章眸色未变:“卫大人,我可是在西厂郑扬手上,接回的小儿。”
第八章:探查
第8章探查
卫箴连寻个借口遮过去都懒得,这些表面功夫他一向不做。
想来也是,他本就出生高门,入仕后就一直都在锦衣卫,说一不二的地方,谁还敢问他要个清楚明白呢?
其实徐天章以往不至于莽撞至此,卫箴此时想来,徐广明口中一直念叨着有急事,必定和武安伯府少不了联系,伯府中尚不知出了何等要紧的事情,叫徐天章本就焦头烂额,偏巧徐广明又在此时出了事,且郑扬还安然的回了京城坐镇,他,只怕是有些乱了分寸了。
故而卫箴叫了他一声:“徐广明的确是我让郑扬带走的,西厂什么都管,也什么都能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伯爷,这八个字,锦衣卫与西厂,都当得起。”
他话到后来声音渐厉,其中警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徐天章听得一阵心惊,看起来,卫箴是已经动了怒的,只是这个年轻人本事实在是大,竟还能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看。
“卫箴,你不要仗着自己……”
“徐广明伤了腿,伯爷爱护幼子,心疼他,要跑到我府上来讨要一个说法,人家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体谅伯爷的这颗心,不追究,也肯与伯爷解释一两句,只是伯爷——”卫箴已慢腾腾站起身来,嘴角上扬三分,“可别给脸不要脸。”
“你——!”
徐天章是中宫一母同胞的亲兄,又早承了爵位,这么多年来,纵使徐贵妃在后宫之中占尽恩宠,处处压着徐皇后一头,可中宫毕竟是中宫,寻常官吏或人家,又有谁敢不把武安伯府放在眼中。
可今天,他先在西厂受郑扬折辱,而今在卫箴这里……
卫箴不过一黄口小儿,竟也敢这般出言不逊,羞辱于他!
“卫箴,我儿一条腿,绝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他无意立于此地给卫箴羞辱,原先凭着一腔怒意,冲到卫箴府上来,是存了些天真心思,想着若卫箴服个软,好话好说,一来他能讨回些面子,二来……他怀疑着的,家中突发的那件事,若是想要下手查,能得卫箴相帮,便可以说已查清了一半。
只是他未曾想到,卫箴会这般桀骜。
徐天章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宫里见,便不多发一言,径直往书房外而去。
他刚出了门,一眼瞧见状似偷听的谢池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谢总旗,好本事,凭你伤了,就能叫卫箴断我儿一条腿,你真是好本事!”
谢池春这些年在锦衣卫当差,场面见得多了,可徐天章整个人有些癫狂之态,还是吓了她一跳。
卫箴因听见徐天章喊谢总旗,才匆忙自屋中出来,正好瞧见谢池春吓的退了两步,不留神撞在身后的三足架上。
他面色一寒:“武安伯,你要进宫面圣告御状,我奉陪到底,可你要再在我府中撒野,别怪我不顾中宫脸面。”
徐天章看看他,又回头阴恻恻睇谢池春一眼,冷哼一声,提步离去。
谢池春看着他挺拔的脊背,回想着那句断我儿一条腿,她如果没记错的话……
“老大,你当时不是只伤了徐广明的左腿吗?”
卫箴恩了声:“只怕是郑扬搞鬼。”
“郑公?”她拧眉垂首想了会儿,“武安伯自西厂而来的吗?”
他又说是:“来的时候就怒容满面,大概若不是顾忌我的出身,今日不会在府外等上那片刻,怕是要破门而入了。”
“怎么会这样……”
谢池春低声喃喃。
徐天章她还是知道的,虽说偶然放纵时,可大多时间,还是很会来事的,他掌管徐家这么多年了,加之中宫要在徐贵妃的圣宠优渥之下稳坐后位,总归少不了徐家支持和帮扶,倘或徐家或徐天章出了一点岔子,将来陛下一旦起了废后心思,徐皇后便再无力支撑。
他怎么会,在卫箴面前,放肆至此呢?
“老大,要不要查一查,武安伯府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郑公……”她咬了咬牙,对郑扬生出些许成见来,“徐广明的腿,八成是他给打断的,但武安伯到西厂去要人,他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咱们北镇抚司。他要报复武安伯那道折子,也不能拿咱们当手中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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