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心道原来大家一样倒霉,他拱手道:“诺。”
卢八子这厢还做着美梦,却见送去的东西叫人扔了出来,她心凉了半截,这时高景出来,宣读了陈昱的诏令,卢八子瘫软在地上,道:“不可能的,我要见陛下。”
高景道:“卢八子刚刚入宫,怕是不懂得宫中规矩,往宣室殿送东西是犯忌讳的。”高景又对卢八子身边的宫人道:“还看着干什么,快送卢八子回去吧。”
两个宫人架起卢八子便离开了,高景站在那里叹了口气,他也是倒霉,现在要去领罚了。
“哼,长得倒是机灵,怎么是这样不开窍的蠢货!”卢后气恼,将手上的茶盏扔了下去,卢八子叫那温热的茶水泼了一身,完全不敢动弹。
卢后这些年养气的功夫逐渐提升,她看着地上瘫软的女子,道:“把卢八子带下去,好好看着她抄经。”
卢八子颓然地叫人拉了下去,卢后冷笑,“她不过是信不过我,想要绕过我,自己扒上陛下,亏她是三娘的妹妹,真是半分都没有学到。”
身旁宫婢道:“眼下不知陛下是个什么想法,皇后要先做打算啊。”
若这宫婢不提便罢了,可是这宫婢提起来后,卢后恨声道:“许容华和孟婕妤相争固然对我是件好事,可是我何必要去谋害子嗣,我不过是想要膝下有个孩子罢了。我这里还未来得及加上一把火,可巧了,便有人抢先一步,明目张胆地去杀陈姝,这下倒好,我这里再有动作,只怕就要成了背黑锅的人。”
宫婢道:“请皇后息怒,切莫动气啊,奴婢即刻让那人撤回来,我们手中的事暂停一下。”
卢后道:“现在陛下已经起了疑心,收与放早就没了意义。”说着卢后惨笑,道:“既然有人觉得是我做得,倒不如真搞点事情出来,许孟二人如何争斗于我都有益处,吩咐下去,该让许孺子知道的事情,还是要和她说清楚的。”
宫婢迟疑,“可是,陛下那边,以陛下现在的心情,这卢八子一时半会儿可得不到陛下的宠爱。”
卢后笑道:“那又如何,没有真凭实据,谁敢动我,况且中宫不稳,陛下膝下的皇子也要同室操戈,他这么些年也就是给我脸色,何曾真正提及要废了我。”卢后想到了当年吩咐梁琥去做的事情,梁琥后来被派去守先帝陵墓,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这件事不暴露,她就是安全的。
“有人要把水搅浑,平白让我做了刀,我认栽,但我何不顺势而为,看看这幕后人到底是何打算?”
宫婢道:“幕后人,会是谁呢?”
卢后笑得得意,“谁得渔翁之利,谁是幕后人。”
宫婢眸中精光一闪,轻声道:“您是说,大……”
“这皇宫里面,哪有什么真正的无欲无求、一心向佛,说来都是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罢了,是我小看了她。”
深夜撷香殿里,许濛面带疲色守在陈姝榻前,满娘推门进来,给了许濛一碗清粥,道:“快吃点东西吧,你守了一天一夜,你看你这样子。”
许濛摆手,道:“吃不下,有些担心。”
满娘给许濛递了一杯水,道:“刚刚我路过御道,在一处拐角听到有人说,当年我们被赵孺子的香囊之事牵连,窥伺我们宫中,得知此事的人便是孟婕妤。”
许濛道:“这是皇后故意把消息传过来的。”
满娘偏着头道:“可是我不明白,明明大家好像都有点怀疑皇后,陛下也下了她的脸,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这么明显的挑拨手段。”
许濛茫然抬头,道:“我也不明白。皇后挑拨我和孟氏,这是我刚入东宫的时候她便用的手段,现在故技重施,无非为了卢八子上位,牵制我和孟婕妤。若是今日阿姝在那暖阁中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会同孟婕妤结下生死之仇,我们结仇不仅仅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事,实则乃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斗争。是以此事这样棘手,敏感关头,便是陛下也要权衡再三,实际上用阿姝一条命算计两位皇子,的确是打蛇三寸的做法,卢后最近小动作不断,的确她的嫌疑最大。可是如今看来,她也不过是被人借势利用了。”
满娘道:“你的意思,背后还有人?”
许濛道:“卢后聪明绝顶,她知我同孟婕妤生了嫌隙,又把当年的事情告知你,我估摸着这才是她真正要使出来的手段,她现在不是画蛇添足,不过是顺势把水搅浑罢了。”
“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许濛摇头,道:“我倒是有了猜测,可是没有凭据,只能来日方长了。”
满娘见许濛眼底青黑,便道:“你去偏殿休息吧,我来守着,你这副样子,阿姝明天起来一定会吓到的。”
许濛刚想摆手,却叫满娘拉起来,推到了门外,她关上门,道:“睡觉去,这里有我呢,你是连我都信不过了?”
见满娘这样,许濛不禁失笑,摆摆手去了偏殿。满娘坐定,道:“我觉得你装睡也是蛮累的,不如起来吧,睡着背疼。”
榻上的陈姝张开了她双眼,她瞳仁在黑夜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像只小猫。陈姝起身坐在榻上,道:“你倒是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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