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却是吴用领着太医院院首王中仁过来了。
晋明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眸光冷冷的落在躬身进来的王中仁身上,冷冷道:“郡主出宫遇刺受惊,你帮郡主好好看看,看身体可有不适的地方。”
不知是赶路太急还是殿内的炭火太旺,王中仁额头一直冒着冷汗,整个人仿佛魂不守舍,走路的步子都是虚浮的。
因为,这三日,京城里发生了刺杀的大事,而王中仁的家里,也发生了大的变故,让王中仁心里叫苦不已,更是日夜害怕着……
听了晋明帝的话,王中仁稳住心神,请水卿卿到一边的软椅上坐下,伸出手轻轻搭在水卿卿的左手腕上,凝神为水卿卿把起脉来。
王中仁把脉有个习惯,喜欢闭上眼睛,如此,才能更好的集中精力,把出的脉相也更准。
但今日,不知道是多疑还是心虚,闭上眼睛的王中仁一直感觉有两道凌厉的眸光看着自己。
不用想也知道,这两道眸光,除了晋明帝与水卿卿,不会再有其他人。
想到这里,王中仁不由想起家里突然发生的事情,心里也越发的慌乱起来,搭在水卿卿手腕上的手指抑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从王中仁进殿开始,水卿卿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如今感觉到他手指的颤栗,水卿卿心里已想到什么,眸光冷冷的落在他湿漉染上污渍的袍角,一看就知道是走路不小心摔倒沾到的。
堂堂太医院院首,常年在宫里行走,对宫里的路皆是熟悉,却还会摔倒,却不是不小心,而是心里慌乱脚步不稳所致。
能影响他的心绪,想必是出了让他担心在意的大事。
也就是说,梅子衿对他所做的事,已起作用了……
半刻过去了,王中仁睁开了眼睛,照例询问了水卿卿几句,起身对眸光炯炯盯着他的晋明帝小心翼翼道:“回禀皇上,郡主身体无碍,只是太过操劳,心虚疲累导致气血两虚……”
“既然如此,你就开方为郡主补一补气血。”
冷冷打断王中仁的话,晋明帝下令让他为水卿卿开方。
太医开方是常事,王中仁心里虽然一直隐隐不安,但并没有起疑,对晋明帝告退道:“微臣这就去太医院为郡主开方,药煎好后,微臣会亲自送到凉风台给郡主服用,保证让郡主补回气血,恢复龙马精神……”
“就在这里开药方吧。”
晋明帝再次打断了王中仁的话,冷冷道:“就在这里开好药方,让宫人去太医院抓药煎好——你贵为太医院院首,其他的小事就交由其他人去做,朕还有事同你说!”
皇上的话王中仁那里敢推辞,连忙依命当场为水卿卿写好药方。
药方很快开好。吴用正要拿了药方亲自去太医院帮水卿卿抓药,晋明帝却唤住他,招手让他将药方拿上前。
还带着墨香的药方一到晋明帝的手里,却是让他眉头一跳。
几乎不用对比,王中仁刚刚写好的药方上的字迹,与水卿卿给他的那一张字迹一模一样!
甚至连行书间的距离和书写的习惯都是相同的。
瞬间,晋明帝眸光里喷涌着怒火,握药方的手几乎将宣纸捏碎。
下一刻,他挥手让吴用差人关好殿门,派人守在殿外。
吴用是跟了晋明帝几十年的老人,见到晋明帝的举动与形容间隐忍的怒火,心里一惊,却是明白,皇上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所以安排近侍守好殿门,不让其他人靠近。
眼见殿门关上,王中仁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促局不安的呆立着。
下一刻,晋明帝的声音在他耳边沉重响起——
“方才郡主与朕聊天时,说起半年前,皇后派你去白府为郡主治病一事——王院首可还记得,当时你受皇后的重托,是为郡主治什么病么?”
听晋明帝突兀的提到了半年前的治病一事,王中仁心里暗呼不好,额间的冷汗更是涔涔而下,抹都抹不完。
他上前跪在地上颤声道:“微臣记得……当时是郡主撞伤头成了痴傻之人,皇后娘娘不放心郡主,让微臣去白府为郡主治失智之症……”
“失智之症?!”
晋明帝冷冷嗤讽一声,缓声问道:“这种病症,王院首也会治吗——能治得好吗?”
在宫里当差多年的王中仁,游走在后宫各个主子之间,心思敏感,所以明显的感觉到了今日一切的不寻常。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王中仁伏下头惭愧道:“微臣无能,没能及时治好郡主的病,有负皇后的重托……不过后来,所幸郡主受龙恩庇佑,恢复神智,微臣心里也甚感欣慰!”
“你可还记得,为了给郡主治失智之症,你给郡主开过什么药方吗?”
王中仁惶然道:“因为郡主的失智之症,是撞伤后脑所致,所以微臣开具的皆是散血去淤、补脑安神的药方……”
“这个就是你所谓的散血去淤、补脑安神的药方吗?”
一声厉喝,晋明帝将水卿卿给他的药方扔到了王中仁的面前,咬牙恨声道:“你睁大狗眼看看,这方药单可是你亲自开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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