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如惊弓之鸟般惊慌的王中仁,被晋明帝的厉喝声惊得全身剧烈一颤,下一刻眸光落在掉在眼前的药方上,心口瞬间停滞了,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当初应陈皇后所托开具这方药单时,王中仁心里还带着沾沾自喜之意,因为这具药方,让他掌控了整个太医院的进去药材的采购,短短半年内,着实让他赚得盆满钵满,富得冒油。
彼时,他心里惟一的担心就是这个药方被人发现。
但当时,这方药方被陈皇后给了盛方后,因为有盛瑜为质,陈皇后也是分外的放心,后面再得知盛方将药方烧毁,王中仁与陈皇后便高枕无忧了……
却没想到,已‘烧毁’的药方,竟是出现在了皇上的龙案上。
事发突然,王中仁惊恐得无以复加,再加上这两日来家里出的事,本就混乱慌张的他,越发的心神大乱,一时间想不出辩驳之语,更是在晋明帝的威慑下,苍白着脸,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水卿卿镇定的在一边跪下,寒声道:“这张药方是王院首应皇后之托亲自写下的,而这药方的药性,我已打听过,并非治失智之症,恰恰相反的是,这药方却是搅乱人的心智,害人失智、成为痴傻之人的毒药——”
“而里面的御米更是至阴至狠之毒,一旦沾染,很难戒除。若不是我被迫无路拿寒痹之毒克制了御米之毒,或许我如今已被御米之毒控制,成了一个不人不鬼、且失智痴傻的疯癫之人!”
水卿卿每说一句,晋明帝的眸光里的怒火就多燃一分,而王中仁的却是连跪都跪不稳,身子直直往地下倒去。
看着他这样的形容,晋明帝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怒得心口直跳,指着全身筛糠般颤抖的王中仁恨声道:“老实交代,这药方是不是当初皇后让你开的,意在害郡主失智
以此退了与太子的亲事?!”
王中仁自知此事瞒不住,但皇后却是他最后的靠山,所以,他那里敢供出皇后。
而且暴出皇后,也等同认了自己的罪,到时,不光皇上不会放过他,太子与皇后也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王中仁惊恐慌乱的心倒是冷静下来,眸光死寂仇恨的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水卿卿,突然开口喊起冤来。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不知道皇上这个药方从何而来,但微臣却是从来没有给郡主写过这样的药方……微臣是冤枉的,请皇上明察啊……”
听到他的喊冤,晋明帝怒极而笑,将他方才给水卿卿开具的补气血的药方一并摔到他面前,冷冷道:“不是你开的?!那为何是你的字迹,这个你要做何解释?!”
白凌薇也回头冷冷的看着他,道:“王院首不要以为不承认就可以脱罪——我却是一直留着这副药方的药渣。而我摔倒之初并没有失智,就是喝了你开的药才突然间变得痴傻的,你还敢狡辩么?”
看着地上两张一模一样字迹的药方,还有水卿卿提到的药渣,王中仁连喊冤都喊不出来了,但心里的意志却没有动摇,反而越发的坚定——
因为他知道,一旦承认此事、出卖了皇后,不但他自己要获罪,他利用太医院采买之际的贪污受贿也会曝出来,甚至是他视若珍宝的独生儿子闯下的祸事也要揭穿,到时,整个王家都完蛋了。
想到儿子和整个王家,王中仁眸光里闪过狠戾之光,下一刻却是凄厉嚷道:“字迹可以临摹,药渣更是可以造假,这一切不过是郡主为了对付皇后做出的陷害手段,微臣无法为自己辩驳,只有以死明志!”
话音一落,他却是突然起身,直直将头朝皇上的龙案上撞去!
突然的变故却是让水卿卿与晋明帝措手不及。
眼看王中仁就要当场撞死,一直守在晋明帝龙案边的吴用,却是赶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冲上前抬腿一脚,将王中仁撞过来的身子踢偏,让他的头擦着龙案而过,磕在了一边的椅角上。
王中仁没能如愿的撞死,却也晕厥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水卿卿惊在当场,晋明帝则是一脸震怒。
吴用上前,一边探着他的鼻息,一边喘着粗气气怒道:“竟敢在皇上面上寻死觅活,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的……皇上,将他押到大理寺去,交与四殿下一迸严查了,看他还敢嘴硬。”
晋明帝看了眼水卿卿,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水卿卿从方才的惊动中回过神来,思索片刻缓缓道:“吴大监说得有道理。他若不承认,也不能定他的罪,也不能服众,还是一迸交与四殿下去审查为好。只是……”
水卿卿迟疑片刻又道:“此事还牵涉到皇后娘娘……在他没有亲口认罪之前,能不能将药方一事暂时瞒下,以其他的罪名将他关押入狱?”
方才王中仁最后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水卿卿。
若是不能让王中仁亲口承认,药方是皇后让他开出陷害自己的,单凭药方和药渣,以及相同的字迹,不但定不了他的罪,更是定不了皇后的罪。
而正如王中仁最后果污蔑她的一样,陈皇后也会反过来说,是她为了报复她,故意污蔑她的。
所以,在王中仁没有亲自开口认罪之前,药方一事,还不能让皇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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