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终于明白,汤婉晴恨的是白凌薇,她并不像嘴巴上说的那般,说自己的小产是福薄,反而坚定的认为,是白凌薇害得她小产失去了孩子。
所以,汤婉晴也恨昀儿,恨在坟山上救了昀儿的她,才会在马车上趁乱将她推下去……
闻言,汤婉晴彻底变了脸色,眸光沉沉的看着水卿卿,勉强扯出笑意道:“妹妹说的是什么话,我都听不明白了……”
“姨娘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白玉盒子是侯爷送过来的,所以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向我借薄荷膏?!”
拦下她的话,水卿卿眸光冰寒的看着神色大变的汤婉晴,冷冷笑道:“姨娘是想以此事激起白凌薇对我动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白凌薇禁足,姨娘尝到了报复的甜头,只是没想到,被你当枪使的我,也不能幸免的要被赶出侯府——姨娘如今可是舍不得我这杆还算好使的枪了?”
暖和如春的屋子瞬间冷如冰窟,空气都仿佛被凝固住了。
一向温婉和善的汤婉晴,周身散发着可怕的寒戾之气,苍白着小脸咬牙恨声道:“对,你说得没错。我恨白凌薇,我的孩子就是她害死的,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会为我那可怜的孩子报仇——不论是她,还是那个野种,我都不会放过!”
‘野种’两个字,让水卿卿全身一颤——
难道,汤婉晴竟是知道……昀儿不是梅子衿与白凌薇的孩子么?
第40章 一笔勾消
听到汤婉晴骂昀儿‘野种’,水卿卿摸不准她是气恨之下的一时咒骂,还是她真的发现了什么。
按下心头的慌乱,水卿卿故做愤恨的试探道:“所以,那日在坟山上,姨娘恼恨我救了小世子,就将我推下马车,往刺客的刀下送——可说到底,害你之人是白凌薇,不论是我,还是不谙世事的小世子,都是无辜的,姨娘又何必殃及池鱼?”
说罢,她眸光定定的看着一脸恨意的汤婉晴,不敢放过她形容间的一丝神情。
汤婉晴娇柔的面容早已因恨扭曲成一团,更是在听到水卿卿道出坟山上的事后,目露凶光的看着水卿卿,流泪恨声道:“对啊,那日在山上,你为什么要帮那个毒妇和她的孩子。若不是你,那个野种说不定就死了。如此,那来的小世子和白凌薇后来的猖狂得意——都说上天有眼,恶有恶报,可白凌薇害了我孩子,上天为什么不夺了她的孩子性命,还让她的孩子做了世子,让她母凭子贵的在府里作威作福。老天何时公平过啊……”
听了她的话,水卿卿全身一松,高悬的心终是放下。
所幸,汤婉晴并没有发现什么。
看着她痛彻心扉的伤痛与恨意,水卿卿心里生起怜悯,这样的感觉,在昀儿被抢后,她切身经历过。
她相信,每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伤害,都不会饶恕伤害自己孩子的恶人。
发泄过后的汤婉晴,情绪渐渐恢复平复,冷冷笑道:“既然表小姐早就知道那日是我推你下的马车,为何不将此事禀告给老夫人和侯爷,让他们为你讨个公道。”
在得知是汤婉晴推自己下马车的那一刻,水卿卿心里不光有恨,更多的却是震惊!
但同样的失子经历,让她心里怨恨不起汤婉晴。
她拈起碟子里的梅花饼,淡然道:“姨娘做的饼子果然香糯适中——如此,我收下姨娘的这碟饼子,就当是原谅了姨娘当日的陷害。以前之事,一笔勾消罢!”
说罢,当着汤婉晴的面,将梅花饼放进嘴里吃下。
汤婉晴红着眼睛怔怔的看着她,眼泪再次落下。
良久,汤婉晴哽着喉咙颤声道:“若我说,推你下马车后我就后悔了,你相信么?”
水卿卿喝口茶咽下饼子,淡然道:“我自是信的。因为,第二天我出现在你们面前时,白氏她们都是一副见了鬼般的形容,只有你,神情间反而是一片释然——说明你不是真的想害我,只是仇恨让你一时蒙蔽了良知罢了。”
汤婉晴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水卿卿,目露钦佩道:“从你当日披麻戴孝进府,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与我们皆是不同,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水卿卿却一直想着她先前说的话,担心她会再对昀儿下手,不由道:“我想给汤姨娘一句忠告。不论姨娘将来要如何寻白凌薇报复,那都是她应该受的。只是,世子年幼,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姨娘不要牵怒于他。”
彼时,汤婉晴已走到门口,听到水卿卿的话,回眸定定的看着她,冷冷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算我不去害她,你以为,其他人就会任由他坐稳世子之位的长大成人吗?”
汤婉晴走后,水卿卿的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她最后说的话,全身一阵阵的发凉。
汤婉晴说得没错,昀儿成为世子,看似风光,实则凶险。若是其他姨娘怀上孩子生下男婴,世子之位的争斗,更将凶险残酷。
推开房门,水卿卿站在台阶上,隔着院墙遥看繁华似锦的侯府深宅,眸光闪过冰寒——
她不会将她的孩子留在这凶险的后宅,成为权利下的牺牲品。
一年内,她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带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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