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接过话,看了眼景簌,她的衣服领口正随着俯身的动作悄然下滑,再深一分就是沟壑处。
“景簌。”
盛濯然突然开口,雾沉沉一双眼瞅着她,极为漂亮,也极为不耐。
“怎么了?”
她直起身,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那人只是垂下眼,不再理会她。景簌只能默默又回到他身后站着,看李医生写方子,每个字都龙飞凤舞,看起来比盛濯然本人还拽三分。
收起笔,李医生又自己进旁边房间抓药去了,留两人在外间沉默。
“我估计你是空调温度开太低了,以后注意点吧。”
景簌觉得自己也挺像个唐僧,但盛景说过让她看着点盛濯然,把他放到林满镇来,就是想改改他的生活作息。
可惜……
孙悟空本人看着很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在裤兜里摸出了烟盒。
根本就没注意她一个人叨叨了些什么,十足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景簌:………………
“你别在这抽,李爷爷有支气管炎。”
夹了一支烟在指尖,盛濯然反反复复玩着火机,看到老人从隔壁房间出来了,才起身走到半开半掩的大门口。
“哎,去哪呢?”
李医生将药装在袋子里,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盛濯然,一半隐于黑暗中,一半置于光亮下。
红芒一闪,他侧过头,吐出几口烟圈。
“还真是不惜命,只有我们这种老人啊,才会每天计较着怎么多抢来一分一秒。”
景簌抿了抿唇,没接话,目光落到墙上的结婚照上。
一年前,李医生的配偶离世,他没跟儿子一起回县城生活,还留在这个小镇里,缓解周围的邻居大小病痛。
“谢谢李爷爷。”
景簌接过袋子,听他讲用药的注意事项,也不指望盛濯然自己能上心了。
给过药钱,景簌提着袋子,窸窸窣窣靠近盛濯然。
“可以走了。”
他嗯了声,踩灭了烟头,走在前面。
回了家,景簌将药放好,“你回去睡一会,早上吃了饭再喝药。”
正脱鞋的盛濯然顿住,“没有西药?”
他向来喜欢干净利落做事,吃药也是。
“李爷爷是远近有名的老中医,药效很好的,而且不伤胃。”
听景簌声音平稳做着解释,盛濯然哼出两个字敷衍,“随你。”
又重新上楼,盛濯然却毫无睡意,刚打开电脑,准备开一局游戏。
门就被敲响。
他扬声,“进。”
景簌端了杯水,右手捏着两袋冲剂,“先喝这个抵一下。”
盛濯然耳机都没摘,冲她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放那就行。
估计她要真的走了,这杯水挨不到天亮就凉了,景簌忽然弯腰,屏幕上显示还在寻找队友加入游戏。
她将东西推到盛濯然面前,“先喝吧。”
他侧过脸,眉毛一点点拧紧。因为发烧,眼珠幽黑,凝在一起看人的时候,有点盛气凌人。
景簌不为所动,右手撑在了桌上。
他能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应该是什么花露水的味道,这个距离刚好,不浓烈,再远一点就消散于空中。
盛濯然看了她几秒,拿起桌上的冲剂,撕开后往嘴里送,而后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一起吞了下去。
景簌:…………
真是懒到家了。
还好水是温的,不然盛濯然此刻很可能要向她投掷水杯了。
景簌看了眼又开始噼里啪啦的盛濯然,伸手将水杯拿走,关门之前不忘悄悄从床上捡起遥控,调高空调温度。
这位少爷作死的能力真是一等一的强。
早上七点,盛濯然关了电脑。
连续当了好几次赢家,他此刻心情不错,头似乎也没那么昏沉了。只是胃里仍然翻天覆地,他摁着那个地方,去隔壁洗漱完,才慢悠悠下去。
刘芳丹去上班了。
餐桌上摆着早饭,简单的玉米稀饭和炒土豆丝,还有几个小笼包。
当真是很清淡。
“吃饭吧,胃还疼吗?”
景簌拿了碗筷出来,摆在他面前,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只是永远都充斥着没睡醒的懒散。
没什么精神地吃完了饭,盛濯然刚到沙发上躺定,景簌就将文火煎好的药端来。
苦味刚凑到鼻端就让他极度不适,皱眉看了下,黑黢黢一碗,像个毒气漩涡,几乎是下意识就推开来。
猝不及防撒了滚烫几滴到手背上,景簌垂眼看了下,抬起左手擦掉。又跟着坐到盛濯然身边,用一种极其有耐心的声音对他讲道,“这药苦,但是效果好,如果吸收不错,两三碗就能见效。”
侧过头看她,白生生的脸,眼睛清澈。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南方女生的声音都像她一样,干净如水。
“苦。”
盛濯然皱眉,很认真地拒绝,却掏了根烟出来。
指尖被烫到,景簌将药碗放到小桌前,捏了下耳朵,“行,抽了烟继续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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