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愁眉不展,子苓已气的坐在椅上抓着自己发丝出气,为防止她成个秃子,希音愈加认真的盯着面前这张信。
良久,她坚定道:“这信并非左手书写,而是写信之人真正字体。”
迎上满屋内的目光,希音解释道:“每人写字皆有自己习惯与风格,时日愈长,习惯愈根深蒂固。倘若一人突换手书写,潜意识内也会趋向自己平日的习惯,虽与原字体不符,但一些往常的细微结构却不会改变。”
“而这封信,结构不稳字迹生疏不假,但书写习惯却趋于正体,并无故意变更笔画之作为。若说凶手未卜先知提前练习的话,未免太过夸张了。”
京墨道:“你是说,信是方学写字的孩童所写?”
“正是。”
子苓多云转晴般跳到希音身边,喜道:“照这么说,凶手家中有几岁孩童,我们范围便可缩小了!”
希音含笑捏了把她嫩滑的脸颊,入手沁凉,极为舒服,心中喟叹片刻才恋恋不舍收回手,继续道。
“昨日仵作提到,凶手年纪近而立,应是常年劳作,孔武有力。且联系之前一刀毙命的伤口,与可以一把撕下头皮的力度来看,凶手常年劳作的主要劳动力,出自双手。”
家中有孩童,且靠双手吃饭,还巧合的与凶手同样伤了右手,几人目光再次落在屠夫夫妇身上。
在他们狂摇头表示无辜的间隙,希音被妇人发间一海棠发簪吸引。妇人布衣荆钗很是朴素,偏生头上那支发簪过于鲜艳华贵,倒衬的有些不搭。
她打断夫妇二人慌乱的解释,道:“可否与我看一眼你的发簪?”
子苓想不到,自家帝君爱漂亮首饰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正欲悄么么提醒帝君正事要紧,那海棠发簪已到了她手里。
子苓:“……”
希音接过看了两眼,首饰精美,做工精细,实不像妇人风格。
她笑道:“这只发簪不错,您好眼光。”
妇人不知话题怎的拐到这里,但受到夸奖还是心里欢喜,羞涩道:“仙姑折煞我了,我哪有这眼光,这是前些日子孙五媳妇送我的,她硬要给我,且她首饰多的很,我也喜欢就拿上了。”
子苓问道:“你说的孙五,可是前些时日春晖巷的那个证人?满脸胡子那个?”
“仙姑聪慧,正是。”
子苓点点头,凑过去看了眼那发簪,倒是模样不错。
希音道:“据说孙五很疼他媳妇,常买些小玩意儿送她?”
说起这个,春晖巷家家妇人皆是羡艳,屠夫妇人也不例外:“是,孙五可是个好男人,他媳妇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跟了他也不算多委屈,这段时间他媳妇有了身孕,孙五更是忙上忙下,嫁给孙五之后一应事物他是样样都亲自做,从不让他媳妇动手。就这些首饰,他俩成亲后全是孙五买来哄她的。”
见希音听的认真,妇人忍不住就想多说几句:“再过些时日,孙五媳妇也该生了,若是这胎生个女孩儿可真是儿女双全。”
希音听罢轻笑一声,神色却不再似之前听到旁人夸孙五那般赞赏,眸底冷光划过,唇边还挂了丝讥诮。
龙修也听的入迷,突听这么一声,道:“帝君何故发笑?”
子苓也在旁跟着问,满脸疑惑,她将发簪递过去,示意她此物可嗅。
子苓方才欲嗅那封信被阻,为安抚她小心思,希音便让她试这簪子。
落葵这次,百密一疏。
子苓半晌皱眉道:“这上方的胭脂水粉为何如此味冲。”险些将她鼻子呛到。
龙修见状很是惊奇,问道:“可有闻出什么?”
“这发簪上味道很杂,有油腻血腥味,潮味,几种胭脂味,焚香味……乱七八糟。”
龙修道:“这是……”
希音笑道:“油腻血腥味是屠夫家中的味道,潮味与其中一种胭脂味是孙五媳妇的,至于剩下的味道——”
“是发簪真正主人,也是其中一具尸体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支发簪虽是新品,但已使用过与新买的还是有所区别,再仔细看,上方海棠花的一片花瓣有划痕与撞击痕迹,也许是凶手粗鲁对待之。”
京墨道:“如此肯定?”
“是。我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孙五送给她媳妇的首饰中,大多是从几位尸体身上所得。”
屠夫夫妇面面相觑:“这……”
希音继续道:“从事双手苦力劳动的,不光屠夫,纤夫更甚。”
“怕是你们眼中的好男人好丈夫,却并不真如你所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猜中凶手呀~
啊啊啊我一不小心点了发表……好吧,今天提前更了~_~
第19章 第十九章
机杼声声,韵律有序。
一约摸五六岁孩童悄悄推开一道门缝探头向内张望,待只看到独坐织布的母亲时,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放心的推开门。
孙五媳妇闻声看去,放下梭子笑着唤他:“大宝,来。”
大宝哒哒跑过去扑进她怀里,女人先是温柔慈爱的抚摸他头顶,忽眉头一皱,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撒娇的儿子拉开,问道:“现并未下学,你怎得会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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