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回头一看竟然是顾兰亭来了,心上一喜,硬拉着阿古从凉亭另一侧走了。
顾兰亭抬群缓缓上得凉亭来,她看了李勖良久,可他却未看她,只是捏着桌上的白瓷茶杯,一脸的淡漠。
“李勖,你如今是什么意思?耍我是吗?”她心里是滔天的委屈,泪随话语决堤。
“……朕不知顾卿在说什么,顾卿僭越了。”李勖别过眼,去看随风摇曳的宫墙柳,就是不看面前朝思暮想的人。
顾兰亭被“朕”之一字刺激到了,捂住嘴忍着眼泪茫然看了一圈周围空荡的宫殿。未几,竟从泪中挤出笑容来。她心中似有一团火,直直将她烧焦了,还流着血。
她是委屈至极,一把将桌上的茶具都摔到了地上,连站在远处观望的小安子心里都是一震,心道这戴罪之身的顾大人胆子也是太大了。
顾兰亭见李勖岿然不动,心中更气,眼泪便流得更凶了。她掏出怀中时刻贴身带着的,他临行之前写给她的信,狠狠地一把甩到了他脸上。
“呵,我在说什么?李勖,你说‘娴静姽婳,郁郁青衿是吾生’,你说你此生非我不娶,都是骗我的是吗?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滚蛋!我为你孤身犯险,冒死去富桑救你,你就这样对我不闻不问,转身就跟另一个女人你侬我侬是吗?你怎么变得这么快?你的心呢?你的心不会痛吗?”
顾兰亭心中窒痛,句句质问也是在戳着自己的心,她气急无力,只好倚在亭柱上。
可李勖还是,看都未看她一眼。
他俯身抖了抖裙角上的水渍与白瓷碎片,起身一步步走近她。他的手忽然握拳挥向她,她眼睛一闭,却听铿响之声落在她耳边。
她抬眼看他俊颜在前,目光柔和,一瞬间以为天要放晴了。可下一刻,却如堕冰窟。
“顾兰亭,你听好了,朕不爱你了。下次觐见,记得称朕一声‘皇上’。”
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她的眼泪绵延不绝落在衣襟上。
“罪臣……记得了。”
她倚着亭柱跌坐在了地上,他却扬长而去,甚至连居高临下看她一眼也未曾。
“同年同日又同窗。有分成双,愿早成双。李勖,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从了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承认我爱上了你,你却……却……”
枯坐在地上哭了许久,直到太阳都西斜了,顾兰亭才抬起袖子擦干眼泪,拖着麻木不堪的身子走出殿门。
刚走至御花园。就碰上了一直在等她的沈姑姑。
“兰儿?”
顾兰亭猛地听到这一声呼唤,心里大惊,却不知为何突然又涌出了泪来。兰儿,是她的乳名,以往只有爹娘曾这样唤过她。
“你是……”顾兰亭后退了一步,眼里露出了防备。
“你别怕,我是太后身边伺候的沈姑姑。我也姓沈的,还当过你几个月的奶娘。”
“你是沈家人?”顾兰亭更加吃惊了。
“不是。你出生第二年的夏天,沈老爷曾带着家眷去避暑山庄避暑,当时太后娘娘也在那里,娘娘与你娘一见如故便称成了知交好友。恰逢你的奶娘生病了,我便替了她一阵子。今天在殿上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
沈姑姑说着要伸手去握顾兰亭的手,顾兰亭想躲却没躲过。她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面目慈祥的妇人,她的手心是暖的,看起来不像说谎的样子。
“太后……也知道我的身份?”
“太后还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一定会为你娘高兴的。”
“别,别告诉太后我的身份,多谢。”顾兰亭抽回手,也没等沈姑姑答应,就扬袖快步走了。
她心里清楚,太后要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不一定会高兴。
顾兰亭思绪正一团糟,走过御花园拐角时一个没注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对不住啊!”顾兰亭发觉自己正撞来人胸膛上,来人还是个男人赶紧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顾大人,你没事吧?”
“你是……八贤王?下官见过八贤王!”八贤王李勤,是先帝的第八个儿子,一直隐于乡野,不慕名利,在封地与朝野都颇有贤名。顾兰见过他的画像,不过他真人,倒是比画像上还要儒雅,扑面而来尽是书生气。
“顾大人不必多礼。顾大人身体没有大碍吧?先才殿上吐血着实也吓了本王一跳。”李勤拉了顾兰亭起来,两人一道,边走边说。
“下官没事,多谢王爷关心。不知,王爷为何回京了?”不是说八贤王自十八岁封王被谴去封地就再也没回过京城吗?
“皇上急召,本王就回来了。顾大人可是要出宫,不如咱们一道?”李勤问顾兰亭,见她久未答话,偏头看她已是陷入了沉思,英气的柳叶眉都皱了起来。
她是在想李勖为何急召八贤王回京。
见顾兰亭也不看路就直直地往前走,李勤也是觉得好笑。
“顾大人,你走错啦,这边这个方向才是宫门!”
“哦,好,下官这就回来……”
☆、捷足先登
顾府。今日是个阴天, 但天色也还算明朗,顾兰亭与柳还行正在院中对坐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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