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还行叮嘱了顾兰亭一番,回头看周缨还站在原地,再看杨遇安正为阿宁牵着马,便装作无意地走在了周缨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周缨,听说你骑术也是一流,要不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到对面山脚下?”
“好啊,比就比!”
周缨说完便翻身上了马,马鞭一扬一落,人已窜了出去。
柳还行看了那英姿飒爽的背影一会儿,才策马追了上去。
马场里,直到杨遇安、柳还行他们都跑远了,顾兰亭才艰难地爬上了马,那教习师傅都急出了一身汗,他还从没见过谁连马都上不了的。
教习师傅叫顾兰亭摆正姿势,扶稳马鞍,准备牵着马,先带她在场子里转两圈。
谁知马才走出一小段儿,突然从空中射来一支羽箭。
羽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马腿,疼得马儿扬起了前蹄,嘶叫一声挣脱缰绳跑了出去。
颠簸之中顾兰亭的心都快跳了出去,但她理智还在,赶忙抓紧了马鞍,身子伏低,双腿夹紧马身,才堪堪没让马儿将她甩落下去。
“来人呐!救命啊!惊马了!”教习师傅见抓不住缰绳,赶紧大声呼救。
☆、西郊坠马
此时, 马场门口处,正在选马的李柽听到有人呼救,跑了过来。
“马师傅, 出什么事了?”李柽是马场常客,认得那教习师傅。
“李大人,马,马受惊了,顾大人还在马上, 她不会骑马, 你快,快去救她!”马师傅刚才呼救了一阵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
李柽顺着马师傅指的方向,眼见顾兰亭正艰难地挂在马背上,顷刻就要掉下去的样子,他心中一急, 匆忙飞身上马,追了上去。
马师傅还在喘气, 只闻得一阵噼里啪啦的马鞭声,李柽人已经跑老远了, 他心稍稍定了下来, 心想顾大人这回肯定有救了。
顾兰亭那白马受了伤, 越过栅栏后越跑越快,她为了不让自己被马甩下去,整个身子都伏在了马背上。颠簸之中, 她死死攥着马鞍的手都磨破了,正钻心地疼着。眼看白马就要往山林里跑去了,她心知自己驭不住马,在想自己是不是该跳马,又该怎么个跳法。
她正苦苦思虑间,忽闻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登时感觉到了一线生机,忙大声呼救道:“救命啊,救命啊!”
“顾兄别怕,我来救你!”
李柽控制好马儿的速度及两匹马之间的距离,瞅准时机,长臂一伸,一把将顾兰亭从白马上提了过来。只是他没料到,突然的承重叫他的马也惊了,抬起前蹄仰天嘶鸣,使得马上二人猝不及防一同落了马。
此处恰好是个山坡,坡还有些陡,慌乱间李柽伸手牢牢搂住了顾兰亭,把她护在怀里,两人一同滚下了山坡。
天旋地转中,他的视线里只有她,眉如远山,眸似秋水的她。
而她的视线里,则一会儿是蓝天白云,一会儿是绿草红花,眼花缭乱的。好不容易停下来不再翻滚,她只觉眼前金星四溅,天地无光,立时晕厥了过去。
“顾兄?顾兄?”李柽用力晃着顾兰亭的肩膀,试图叫她起来。
可许久她都没有回应。
他伸手去抚面前人沾了血迹与尘土的脸,他从未想过一个男人会有这样明玉一般的脸,一时忘了收手。他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她的眉心,鬓角,唇边……
她薄唇如珠似玉,他突然觉得有些烫手。
他猛地收回了手,只觉暗自惊心,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这些不合时宜动作。
他四处张望了一眼,坡下没有人。眼下顾兰亭伤得很重,他要赶紧带她回到马场去找大夫才对。
李柽小心翼翼背起了顾兰亭,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朝坡上走去。
背后人身体温软纤细,李柽未觉负担,脸上反而起了笑意。倘使让他就这么一直背着顾兰亭,他也是乐意的。
春阳融融,绿草茵茵,陌上谁家胭脂红,落谁心底成朱砂?
“吁……”
飞马而来的杨遇安和柳还行差点儿撞上李柽,见他背上是顾兰亭,忙翻身下马。
“李兄怎么是你?她没事吧?”
“诶!小心!她伤的重!”
杨遇安还在问李柽,柳还行已经不由分说接过了顾兰亭,自顾自抱进了怀里。
“我知道,这就去找大夫。”
“李兄,我也去了。”
“……”
眼睁睁看着柳还行强行抱走了顾兰亭,李柽颇有些不甘心,他往后看了一眼,背上是空落落的。再看柳还行和杨遇安两人,已经走好远了。
他快步跟了上去。
马场那边,周缨和阿宁正与柳仁对峙。刚才放冷箭的正是柳仁,一心他看顾兰亭一人在学马,想报上次踢腕之仇,就朝她的马放了剑。
“柳仁,你这是蓄意谋害,本公主要抓你去官府!”阿宁怒气冲冲。
“哎哟公主,您哪只眼睛看到我谋害她了?我本来想射大雁,不小心箭射偏了而已。”柳仁叉着腰,神色淡定。他一点儿也不怕阿宁,毕竟她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说什么鬼话,现已至夏日,天上哪有什么大雁?”说话间,周缨又将将刀架上了柳仁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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