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那是,怎么说也在京城生长了三四十年,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呢?”
“那……你知道当年沈家是怎么回事吗?”顾兰亭装作无意地问道,心却是揪紧了。
高安一听心里一慌,赶紧四处望了望,把顾兰亭拉倒了一边偏僻的地方。
“大人,这可是禁忌话题啊,咱不能在这儿口无遮拦地讨论!”
“我就是好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高安迟疑了一会儿,想着顾兰亭也不是什么外人,就还是说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当年沈毅之一身侠骨正气,盛名在外,沈家私济蛮夷的事儿确实有好多人不相信,可证据确凿,富桑确实是得了一大笔金银才得以东侵,连沈毅之也心甘情愿俯首认罪,外人自然没什么能置喙的。要我说,沈家就是太富了,比皇室还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终究是要惹上事儿的。就算大顺皇室不有所动作,富桑蛮子那边也盯着呢……”
听完高安一番话,顾兰亭是摇摇晃晃地回到顾府的。
她知道父亲当年认罪了,可是今天听高安说,她突然觉得疑窦丛生,父亲为什么会俯首认罪?如果沈家是被冤枉的父亲为什么要认罪?
是她以为的屈打成招吗?
她感觉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她的脑袋突然疼起来。
心情也不好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冬暖见顾兰亭扶着门一副站不稳的样子,赶紧放下茶水来扶她。
“没……没事……”
顾兰亭坐下来,喝了口水,颤巍巍问道:“冬暖,你说,我爹是被冤枉的吗?”
“……是,是的。沈老爷为人慈善仁爱,是绝对不会通敌叛国的。”其实冬暖并不知道,但她还是说了是,语气故作肯定。
顾兰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心里松了一点儿。
“冬暖,拿些酒来,我想喝酒。”她近日心中烦闷,便总是想喝酒。
想大醉一场,不问世事。
“小姐,怎么又喝?”
“拿来!”
冬暖知自己劝不住,索性也不再劝,而是换了一个法子:在上好的绍兴花雕里面兑了水。反正她家小姐是个不大会品酒的人,应该也尝不出来。
诚然,顾兰亭也真没喝出来,不过她还是醉了。喝得脸红通通地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冬暖俯耳去听,听得这话笑出了声,她家小姐还真是关心国事,忧国忧民。她弯身正准备把顾兰亭扶到床上去,忽听得嗖的一声,一只羽箭掠过她耳朵,一下子钉到了墙上的字画上。她惊诧中回头去看,院中有个黑影飞快地掠过了墙头。
“万岁万万……”
顾兰亭的嘟囔声也霎时停住,猛地睁开了眼睛。
“小姐,我去看看!”冬暖惊魂未定,想出去看看那人是谁。
“别,你又不会武功,别去了,该跑的都跑了。”
顾兰亭拉住了冬暖,她心中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小姐面前,应当是不会武功的。
冬暖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将墙上的箭拔了下来,上面有一张字条。那人,想必是来送信的。
只是不知道送的是什么信。
☆、江南旧雨
顾兰亭拆开那纸条来看, 上面写着:欲知沈家事,来江南旧雨。
江南旧雨是北街最大的茶楼。
她顿时心里一紧,反复翻看了纸条和箭, 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没有任何异常。可这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呢?
“冬暖,我要出去一趟。”她要去江南旧雨。
顾兰亭说着便已站起身来要走,冬暖拉住了她。
“小姐, 你不能出去, 现在已经傍晚了,况且最近京城也不太平,出去太不安全了。”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而且你不要跟来,以防我有事,你得去柳府找柳还行。”
“好。”
北街, 江南旧雨。
虽已傍晚十分,茶楼客人还是熙熙攘攘, 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脸上都是寻常之色,顾兰亭一时也找不到约她来之人, 索性点了壶龙井坐在窗边的位置等。
一壶龙井竟然要二两银子, 真贵, 怪不得说北街是京城的销金窟,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不过喝着茶吹着习习夜风倒也凉快,顺道还吹散了酒意。乘着风, 邻桌一群贵公子们口无遮拦的谈话声尽数传到了她耳朵里。
“你们说咱们这少年天子这次带兵过去,打的赢扶桑蛮子吗?”发问的像是那群贵公子的头子,油头粉面,长相猥琐,还娘里娘气的。
“那说不好,富桑蛮子长得高大威猛的,可不好对付呢!”
“对对对,富桑蛮子可厉害了,当年京城可都差点儿没保住呢!”
……
听得一群衣冠楚楚的贵公子们言语之间尽是在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顾兰亭不由得有些怒从中来。
可她忍着没发话。
这不是她此行该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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