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小阿宝忙把脑袋藏在阿姐身后。
薛家刚走,李夫人的马车也到了,李夫人急的面上青青白白的,看到女儿嘴角的瘀伤,眼里便含了泪,却还是先对着杜恒言、林承彦几人道谢。
杜恒言道:「李婶子,您莫急,阿菁的脸敷两日便好了,您若不放心,让她随我回府住两日。」
李夫人正待要客气地回绝,李菁却道:「娘,您别怕,女儿不去住两日,今日倒是想随阿言回去,傍晚之前回来可好?」
她要和阿言商量一下,怎么再对付薛家,此番薛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李夫人见女儿一双眸子十分平和,知道她心里有主意,也只得应下,嘱咐道:「晚上你爹回来,定要问你,你早些回来!」
林承彦要送杜恒言和李菁回杜府的时候,一直被忽视的耶律扎颜默默地上前两步道:「慕俞,我随你一道。」
林承彦望了望身后的秦钧、景川平和郭东英几人,道:「既如此,你们不若也随我们一道吧,待将两位小娘子送回杜府,我们再一道去吃茶可好?」
秦钧几人尚未从杜恒言和李菁两位小娘子临危不惧反而势要出一口气的韧劲中缓过神来,也不愿意这般散去,自是说好。
李菁不知,今日祸端反而给自己空了多年的情缘,招惹了好几朵桃花。
不过三日, 薛清涟便被一顶红布小轿子抬出了薛家的侧门,上头随意地装饰了两根大红布条,随行的箱笼不过两只, 里头只是一些薛清涟的体己衣裳。
当日薛安上将女儿从府衙带回来后, 直接将人关进了柴房里,薛夫人甫一跪下准备求情, 便被薛安上一脚踢在了心窝上,斥骂道:「你教出来的不要脸的东西, 是要将我薛家的脸面全都搭进去才甘心吗?」
薛夫人捂着胸口, 凄声道:「老爷, 清涟毕竟是薛家的嫡女啊!」
薛安上木然地冷哼一声,「可我薛安上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嫡?」薛安上忽然冷笑一声, 鼻子微微耸动。
薛夫人被薛安上眸中的冷冽、厌恶吓到,一时心口惴惴的,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听薛安上寒声道:「你膝下无男嗣, 过几日开祠堂,将谦儿记到你的名下!」
薛夫人嘴中溢上来一股腥甜,谦儿是妾室钱氏所出, 钱氏一向与她不对付,若不是漪儿在东宫,老爷有所忌惮,这一回是不是连他这个原配嫡妻也不准备留了?
此时, 薛家上房里,薛夫人正在绣着一方帕子,上头已经勾出两朵牡丹,贴身伺候的妈妈在屋外踌躇了一会,掀了帘子进来,红着眼睛,轻声禀道:「夫人,大娘子已经出门了!」
薛夫人微垂着头,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捏着绣花针,从绣绷上抽出「噗」一声抽出丝线来,半晌「嗯」了一声,一旁站着的妈妈正在晃神,猛然听见许久没说话的夫人发了声,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夫人依旧埋头在绣面上,仿佛还是她进来时候的模样。
仿佛,她与夫人说的,不过是一顶花轿经过了自家府门前。
而不是夫人疼宠了十五年的女孩儿。
妈妈心上也有些不忍,哽咽道:「夫人,日后二娘子必定会帮扶大娘子的。」好好地一个大家闺秀,竟就一顶破布小轿子从侧门嫁出去了。夫人明明掏了体几钱给祝家,让祝家务必将喜事办得热闹风光些,公中不出银子,夫人自个出,可是那祝家竟敢收了银子还这般糊弄!
薛夫人淡道:「你下去歇着吧!」
妈妈知道夫人心中不好受,掩了门退了出去。
这一边,花轿行到甜水巷子,忽然窜出来一只大公鸡,东飞西跳的,「咯咯」叫着,就围着花轿,啄得轿夫们左躲右躲,鸡毛散了一地,轿子也跟着左颠右颠,忽然前头的轿夫脚下一崴,轿子倏然前倾,在众人的吸气声中,掉落出来里头被绑了手脚的薛清涟。
「啧啧,我还是头一回见新嫁娘被绑了手脚的,怎地,小祝子是怕新嫁娘看不上你那破屋跑了?」
只见另一人接着道:「怪道祝家那老小子娶了个如花美眷呢,这模样,怕是收盘了个破落货呀!洞房花烛不从啊!哈哈哈~」
「哎呦,你还不知道,这新娘子前些日子在香闺私会情郎,被不知道内里的女使当成了贼,喊得整个薛家大张旗鼓地来捉贼,最后,哪是什么贼,倒是薛大娘子闺房的座上宾哦!」
骑在马背上一身大红喜服的祝秀才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喝道:「休得胡言乱语!」
街道上围观的人素来知道祝秀才是个软柿子,并不怕他,一双双眼睛仍旧赤裸裸地看着站在街道中央被扶起来的薛清涟,仿佛透过那大红嫁衣真的看到了薛清涟与香贼儿赤^身相见的模样儿,左右传来一阵阵不堪入耳的浪^笑声。
新郎官祝秀才早已羞愤得无地自容。
不知所措的薛清涟身子有些瑟缩,她一个大家小娘子,从来没有被这般当众羞辱过,一抬眼,便看见了旁边茶坊里正闲适地喝着茶的李菁和杜恒言。
杜恒言也正在看着她,杜家一朝势微,似乎是个人都想在她身上踩几脚,爹爹已经护不住她了,他日杜婉词进了东宫,或是有那么一朝登极后位,无需杜婉词动手,便有很多想往上爬的,会主动替杜婉词灭了她这个眼中钉。
是以,这一次处置薛清涟,不仅仅是泄愤,也是隔山震虎,就算震不了老虎,敲打敲打那些小兵小将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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