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李殊的表情有些空白。
熊猫精看她大受刺激的样子,不由伸手想拍拍她的肩,不料又卫延捉住手丢开,他锲而不舍地抬另一只手拍了下:“不是他们不想,是他们不敢。”
见李殊望来,熊猫精掰着手指头算给她听:“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你知道我本体是只熊猫,我有六个兄弟姐妹……”
李殊动了动嘴,熊猫精抢先道:“我知道你要说熊猫繁殖率低,我那六个兄弟姐妹的确是亲生的,谁让我母亲天赋异禀呢。”
他摊了摊手,“我们一出生就在深山生活,后来几个兄妹修炼多年能化人形后偷了人类的衣服去人间生活,他们性格单纯,被人不小心窥见原身后,几个铁笼子便带着他们进了动物园,再也出不来,惨一点的直接被人带去实验室。”
“人类对未知的好奇心太旺盛了,”熊猫精惆怅地叹口气:“你别看我这样,我还算是混得好的。所以我想,蒙山那些兄弟们,恐怕也是这么想的。也有些故意抹去自己当妖的记忆,生活不易。”
“所以你要我帮什么忙,”卫延说,“直说就是,绕什么弯子。”
熊猫精冷呵一声,“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女人听懂。”
他们对视半晌,勾背搭肩地从坑里爬出来往山上走,商量事情去。
李殊知道卫延今晚不会回来了,她拉上拉链后,在帐篷里睁着眼躺了很久。往事萦绕心头,越想睡反而越清醒。
梁晃和熊猫精谁更可信呢?
答案毋庸置疑。
梁晃先后骗了她三次,他想要她办的事总是与他真正想要的相左。梁晃故意引着她往前走,他顺着自己的轨迹再找到那些东西。
梁晃虽然是朋友,但他本质上并不信任李殊。
熊猫精则是卫延买票时认识的,自己招来的人和别人主动找上门的总归不同。
如果说这个时候李殊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就是她自己了。
为什么她会遇到这些事?
李德华死后她一直做噩梦,梦见有人追杀自己,她拼命逃,却总是逃到一个死角。
长大后她把这些事归结于父亲刚去世,心里无法接受,现在想想,好像又有些不是那么回事。
她记得清楚,捡到卫延那晚她就睡了个好觉,之后一直没有做过噩梦。
后来遇见大椿,醒来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她那时又遇到拐卖,不敢想得太深。等回到李家,又是忙着赶功课又是李江隐的事,她忙得脚不沾地,无暇顾及其他。
这事便搁置了。
再后来卫延消失六年,她没问他去哪里,或许心里清楚,只是不愿面对。
那晚金袖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她记得那些痛,醒来后却不见了,但她清楚地记得那不是在做梦。
甚至于当时她扣下了金袖手背上的一块皮,后来在营地醒来时还在指甲盖里看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再见面时看到何原枫惊讶的眼神,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脑海中还残留着当时呼吸慢慢停止的感觉,胸腔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让她耳边嗡嗡响。
风生兽替她编织的幻境再一次从记忆深处浮现。
那些事虚幻得像另一个世界发生的故事,李殊想到向媛媛的那句疑问,心里不由悚然一惊,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卫延时不一样的,难道现在要告诉自己,自己也有可能是个失忆了的妖怪?
李殊蹭地坐起。
算了,她重新躺下,对自己说,算了,睡觉。
有什么事每天说。
还有些事比自己是不是妖重要得多。
“什么!”
向媛媛差点打翻手里的工具盘,向医生回头看她一眼,她连忙吐了吐舌。
她拉过李殊走到门外,神色严肃:“你从哪里听的消息?”
地震仪都没有检测到,李殊居然跑来告诉她后天会有七级地震,向媛媛探了探她的头,没烧坏脑袋啊。
李殊失笑,摘掉她的手:“这回你真的要信我。”
向媛媛迟疑道:“事关重大,不是你这样说我就信的,你起码得拿出一点证据我才能去大家说。”
李殊也很苦恼,她该怎么把这事让向媛媛信服呢,毕竟来源太玄幻,可不可信还要另说。
向媛媛把工具消毒收回急救箱就要出门,见她皱眉不知在想什么,笑了笑:“你今天下午没课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前线帮忙?”
李殊还想着怎么说服她,立即答应下来。
一辆大巴载着他们往郊区开去,十几个志愿者坐在后排,按次序布置任务,李殊分配到的是回收灾区垃圾。
本来以为营地就是附近这一带的大本营了,没想到出去不远就看到稀稀拉拉的一些帐篷,向媛媛只给她看:“当时来不及所有人一起过来,他们自愿留两天。”
大巴车经过时停下,向媛媛指挥几个志愿者搬了些水和罐头下去,发完东西又回到车上,大巴继续前进。
这样的帐篷群不在少数,有些是旅客已离开婺州地界时忽然遇到地震,所以东一处西一处,大巴就像公交车,一个站一个站送过去,等到前线时天都黑了。
李殊换了志愿者服装,戴上手套口罩从车上下来,跟着大部队进入电钻蜂鸣,灰尘弥漫的包围圈,发掘工作如火如荼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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