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筱筱一看,貌似闯祸了,立马从檀骐琛身上跳下去,跑到他身边,和他挨得很近很近,近到除了药味,她好像闻到了被药味掩盖的梨花的香味,点点的圣洁,只是当下她无心细想,一把抓住他受伤的手,掏出兜里的手绢按在了伤口处,没一会儿,白色的手绢就晕染出红色的花朵。
阙邵白根本就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当下不知是不可置信还是吓傻了,只是愣愣的看着看着这位表情紧张的小女孩,这个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的人。
他的生命,高处不胜寒,注定孤独,连父母兄长也靠近不了,奈何被这小女孩一下就破解了。
“阿琛,给我创可贴”,舒筱筱把手绢揭开,流血的速度显然慢了不少,但没有停止。
檀骐琛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看了伤口淡淡道:“没有。”
已经回神的阙邵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从他大哥平静的声音里感受到了浓浓的酸味,当下心情大好,脸上那明晃晃的挑衅笑意将有些阴沉的天空都照亮了。
“忘了,你不是小叮当的”,舒筱筱揉揉脑袋,苦着一张脸有些为难:“这怎么办?”
都是习惯惹的祸啊,在家时总是大大咧咧,不是摔着就是碰着,可只要在他身边就很安心,他虽然眼神责备,却都会给她细心处理。
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不知不觉已经深不可测了。
檀骐琛无视某人的小人得志,只是把她身上沾上的叶子摘了,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他刚刚碰了鱼,还碰了池里的水,要贴创可贴的话至少先要消毒,不过他身体一直很不怎么让人放心,最好就是让医生看看打一针,不然感染就难办了。”语言和表情都平静极了,丝毫没有破绽,完全的为人兄长的样子。
“对啊”,舒筱筱赞同的点头,转过头建议:“要不你先回去吧?”
阙邵白的脸一瞬间阴转晴,只冷冷吐出一个“不要。”
假君子,真小人,不就是被你心上人握了下手吗,至于这样赶尽杀绝吗?!
看舒筱筱欲言又止,知道她是真担心,缓和了语气才道:“等晚上回去再处理,没事的,不是有这个吗?”扬了扬掌中被自己手指压着的手绢。
“那好吧”,舒筱筱也不再勉强。
阙邵白看着大哥拉起小丫头向着插鱼竿的地方走,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绢,然后用力攒在手心,连刚刚止住了血的伤口再度被压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而在很多年以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不经意间翻出了他夹在书里的手绢,那当初鲜红的花朵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小姑娘天真无邪:“二伯,这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吗?”阙邵白将小姑娘抱坐在腿上,揉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声音温柔至极:“是为有暗香来。”他心里开出的一朵花,孤芳自赏也好,舍不得让人看。
一生,唯一的一次心动,对于他来说,奢侈,却也足够了。
舒筱筱没有坐回原处,在鱼篓边蹲下,把一整张脸都凑在了鱼篓上。
原本还有一点点光亮,现下被遮了个严严实实,让篓子里的鱼感到不安,像是马上就要就会变成刀俎上的鱼肉,烦躁而惊慌的在狭小的空间里奋力游动,尾巴拍击这狭小的水面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
舒筱筱看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被甩了满脸水,有着淡淡的腥气,她随手抹了抹,对着已经在收杆子的檀骐琛道:“阿琛,我们不要吃鱼了吧,它们好可怜。”
她不是素食主义者,也不是什么动物保护协会的狂热分子,她会吃肉,可是她有自己的底线,鱼肉她是吃的,只是这一刻,它们的挣扎,让她无端生出了不忍,生出了放生的念头。
“筱筱,世间并非总是善意的”,檀骐琛意有所指,把竿子一节一节缩短。
“我不管世界善不善意,也不管它对我有几分善意,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存住自己的善意,也为世界那硕果仅存的善意增添一点点微薄之力。”舒筱筱说的认真极了,那黑黑的眸子写满了天真与执着。
“那就放了吧”,檀骐琛似乎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一点也不意外。
舒筱筱提起鱼篓,走到岸边,扬起,把开口的一端朝下,连鱼带水便全都进了湖里。
她转过头,鱼篓还被高高扬起,阳光与鱼篓争辉打在她侧脸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她的声音脆生生的:“阿琛,会不会觉得我矫情?”
檀骐琛把所有的东西好,只是看着她,她那一脸的明媚仿佛把天空的阴沉都扫去了,他的眼里也挂上了笑:“只要你晚上不叫没吃的就成。”
矫情,她嘴里的矫情,在他眼里心里,都只是撒娇可爱的另一个名字。
他喜欢她的矫情,那是一种被信赖,被依赖。
“绝对不会”,舒筱筱把鱼篓放在地上,小跑到他身边:“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现在估摸着四点都还不到,她又是吃饱睡足,更不想、现在就去见他的家人。
第65章
“去祭祖吧”,檀骐琛把帽子给她戴上,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
“不是明天吗?”舒筱筱诧异。
这种大家族,祭祖什么的应该是有严格的程序的,是很讲究的,包括时辰啊什么的都有忌讳和规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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