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筱筱直起腰来,不停地哈着气,面前形成了一道白雾的屏障。
“怎么弄?”靳顼衍手里拎着一把铲子,和那雪一个属性。
他虽然没有看过宫崎骏动画片,但他不觉得她嘴里说的龙猫会是一个圆滚滚的样子。
“哦,你把它弄得像一颗鸡蛋上面小下面大,但要比鸡蛋胖一些”,舒筱筱用手在空中比划着形状,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书房的位置一直:“喏,那玻璃上的就是龙猫,照它的样子就可以了。”
靳顼衍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当触及到书房朝向院子一方的玻璃山那可爱的画风时,也忍不住嘴角一抽,“你画的?”他难以想象一向洁癖龟毛得不能容许一丝一毫的不整洁已经强迫症到到处都该整齐干净特别是窗子该干干净净的好友是如何忍下来的。
他可还记得,当初两人刚搬到这阿琛打算改造屋子,他看了图纸后献计献策准备,当他兴致勃勃给他买了那种死贵的彩绘玻璃时却被他嫌弃的表情,他当时可是很不甘心,那可是艺术,那玻璃是从某个久负盛名的大教堂拆下来他花了大力气辗转几番才买来的,哪知却被阿琛一句“花里胡哨难看”为由从此以后被藏在了地下室过上暗无天日的日子时,可是现在,真的只能呵呵了……
“哦,不是我”,舒筱筱蹲在地上把雪捏成长条准备待会儿给龙猫做耳朵:“我给调的色,是阿琛画的。”
那是在他生日过后好一久了,翻到了她放到书柜的那份家谱的那天,他也只是静静的翻开看了看,应该也是看了折起来的那一页,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半个字都没有。
还是她,在他平静的看完又放好之后,他的脚刚落地,她就扑到了他的身上,两人都是身形不稳,他接到她的时候还被她的力道推得撞在了身后的书架上,上边接连掉了好几本书,可见她当时有多用力。
只是那时她似乎是没时间顾忌他疼不疼,而是“啪嗒啪嗒”掉眼泪,整个儿就是水做的,抽抽噎噎责问:“你个傻瓜,如果等不到我,你要怎么办?”
那种等一个人的滋味,她是有的,可是,她就只能了几个月就变得快枯萎了,而他,等了这么多年,而且比起那时的她,他根本就是一点的希望都没有,只是他偏偏做了,她一想到这个整颗心都在疼,疼的都快死去了。
而阿琛只是不在意的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轻轻的说:“那就接着等呗,反正你是我的。”
她知道,那不是自信,不是笃定,只是一种宿命般的沉沦,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数不清的日子,沧海已经变成了桑田,宇宙已经洪荒,可他比磐石还要坚毅,守着那一点点不是希望的希望,就那样过来了。
凭心而论,她做不到,她能做到毁灭也做不到这。
可他,做到了,不知如何熬过来的。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她只是心疼,心疼他。
他还说:“我等总比你等好。”
她知道,如果她等的话,他会更心疼。
那天她一直哭一直哭,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泪都还给他,像是要用她所有的眼泪来将他所受过的委屈全都浸润。
而他,只是用唇一点点的吻去她的泪珠,那般的珍重。
怎奈她的眼泪实在太多,而他又拿她没办法,特别是她的哭泣让他手足无措,懊恼的嘀咕说“早知道就不让你知道了”,哪知换来她更大声的哭泣。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用了最原始的办法,虽然她也有哭泣,只是方式换了。
而那天他再次醒来后,身上被裹得暖暖的,而他只着了一件单衣立在玻璃下,左手用笔在玻璃上勾勒着什么。
她裹了毯子走进,才发现,书房半圆的玻璃上,从左到右,先是一个小男孩很像阿琛,他的右手牵着一个刚好到他肩部的小女孩,怎么看都有着她的眉眼,再之后,是一个大大的龙猫,大龙猫后边是一串小龙猫,那形象画的卡通生动,可爱极了。
然后她自告奋勇帮着调颜色,一幅“巨作”诞生了。
靳顼衍这下连“呵呵”都省了,低下头哼哧哼哧在大雪球上发泄。
这随时随地的恩爱总是秀的他一脸的猝不及防。
再等一天,如果今晚他还不来,那他就杀到他家去。
哼,who怕who?!老子今生都和你同姓了还怕什么!
雪花继续飘落,飘落,扬起漫天的浪漫。
等靳顼衍把龙猫像蛋一样的身子劈出来的时候,舒筱筱把它的两只耳朵给安了上去,两人又在龙猫大大的肚子上削去与它身子外形同样形状的薄薄的一层,在中间偏下的地方雕出了九条弯弯的眉毛一般形状的线条,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巴,最后,再给龙猫的身子后面加了一条圆溜溜的短短的尾巴,搞定。
舒筱筱张开双手抱住它,好大啊,她一整个胳膊都环不过来。
靳顼衍揪着她的衣服的帽子给她提了过来,要是生病阿琛肯定第一个找他。
舒筱筱从他手下挣扎开去,却也不再靠近龙猫,只是抬头看斜上方不远处的树。
不知道何时结出的子,也不知道结了多少,会立在枝头多久,只是这一年,相思树不但开花了,还结了子,红红的,像是被血染了一般,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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