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Medusa(5)
等靳顼衍被乔一楠收拾得差不多把小丫头真的失忆了这个事实消化的之后,才想起了另一人,语气不屑:“那个死变态呢?”
哼,敢挑衅阿琛的,除了他就只有那个死变态了。
不过他可不会和死变态产生什么惺惺相惜的感情的,谁叫他挑衅的是阿琛!
乔一楠笑,这么多年,恐怕就属阿衍变得最少,依旧的一腔热血的纯真,只是别扭的性子有增无减,也亏得人受得了。
他抬起下巴点了点:“去看望病人去了。”
“他家不是法兰西吗,怎么这里还有认识的人?”靳顼衍狐疑:“难道八国联军进北京时忘了带走的?”
损起死变态来他可是不予余力。
“是中国人,他唯一追过的一个女孩,在这家医院住院”,乔一楠摇头。
也不知道何时阿衍才能意识到自己对Stephen还是属于朋友多于仇人,他倒是有些期待那一幕。
“What?”靳顼衍面露惊恐,两眼炯炯有神。
Stephen这个死变态还追过女孩,这堪称是世界第十九大奇迹了吧。
他真该为那女孩默哀,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哦!
“结果呢?”他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
“被拒绝了!”乔一楠摊摊手。
他博士后和Stephen是同一所学校,虽然是不同院系。
“啊哈哈哈”,靳顼衍就差亲自对女孩说一声“干得漂亮”!
他拽住乔一楠的胳膊,连拖带拉往电梯跑。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英雄,他就迫不及待了。
乔一楠被他拽的走不稳,好不容易在电梯口站好,甩开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你知道在哪里?”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不知道啊”,靳顼衍看着电梯红色的数字在跳动,理所当然道:“可是你知道啊。”
乔一楠简直是败给他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精力充沛。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来。
靳顼衍娴熟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胁迫”他一起进了电梯。
他按了关闭的键,扭过头对着他得意洋洋道:“你知道病房是哪间,而我对这里的构造恰好很熟悉,我两可以配合的天衣无缝所向披靡”,完全一副老纸就是聪明的臭屁样。
乔一楠捂着额头:“C幢1204”。早知道会这样就不问了,反正打电话也能找到Stephen的。
“C幢啊”,靳顼衍按了1,“呵呵,这家医院我最熟悉的就是C幢了。”
Stephen一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C幢的1204病房。
可电梯到了12楼,他却犹豫了。
他该说“好巧”,还是说“你不乖,又把自己折腾病了”,再或者,沉默无言。
如果多年后相遇,我该如何致以问候,以沉默,以眼泪?
从病房里出来的顾绥一出门,便看到了靠在电梯门口踟躇的Stephen,低着头。
一点也不像他,他想。
如果要问什么才像他?
顾绥的回答是:高傲的,也热烈的,睥睨天下的不屑一顾的。
而不是现在。
他掩上门,朝他走去。
Stephen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缓慢的打招呼:“Hi,Gu。”意识开始回炉,眼里有了老朋友见面的欣喜。
不过十来米的距离,顾绥不紧不慢,走到他面前,握起拳头在他胸前捶了一下:“欢迎到中国来!”无论如何。
他可是记得,当初Stephen追他姐的时候那句现在听起来悲壮的豪言壮语:如果你姐嫁给我,那我以后就是中国女婿,去中国就像回家一样,可你姐和我要是没有走到最后,那我想我今生都不会敢踏足那片土地的,中国人不是一直说近乡情怯嘛。
他一直不敢告诉他,季夏的情况。
Stephen笑笑:“逃避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甚至连正确方案都算不上。”
Stephen对季夏可谓是一见钟情,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初见她时心跳的节奏,他想,那个刻度,他会记一生。
彼时,他和顾绥是朋友,惺惺相惜的朋友,顾绥带着身体不怎么好的季夏在大学里静养。顾绥对这个姐姐十分的上心,也特别的不放心,出去吃饭什么的总是带着季夏,或者干脆回家给她做,反正就是一日三餐方方面面都包揽了。自然地,他和季夏的接触也就多了起来。顾绥是学绘画的,经常地外出写生。而季夏则不同,喜静又爱泡图书馆,他们学校的图书馆便成了她经常光顾的地方。而他那时几乎也是实验室、教室、食堂和宿舍的四点一线,虽然领域不同,但有些人总是会遇到的,而且在顾绥无法赶回来的时候,总是拜托他照顾姐姐,自然而然的,两人接触多了起来。越接触,越发现自己为她着迷。
他是个直接的人,喜欢就会直接出说来,并且采取猛烈的攻势。为此,顾绥和他打了一架,应该是发了狠地收拾他,战况惨烈,内伤外伤兼具,让他对中国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人也差点闹得绝交。可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威武不能屈”吗,能够屈服的爱情也就不是爱情了,而他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好容易心动一次,不好好行动他将来一定会后悔。不知道是他的诚意打动了顾绥,还是其他什么事,反正之后顾绥虽未明确表达支持,但也没再阻止。只是这个中国女孩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决,从未给他过希望也就算了,连拒绝也是表达的清清楚楚一点不拖泥带水。不是说中国女孩子温柔委婉,可这看似波澜不惊的女孩子是刚烈的,愣是对他每天变着方的送花送吃的送爱心送温暖视而不见,甚至是避着他不见。男人大概都有征服欲,越是有挑战的越是想要成功。而且他觉得,她和其他的女孩子都不同,他喜欢她那双洞察世事的隐藏着小狡黠的眼,喜欢她看似冷漠却会陪老太太过马路的善良,喜欢她一个人独处时用浓浓的孤寂感将自己包裹,也喜欢她的悲伤,顾绥说他是自虐,可他觉得他叫做fall in love。当然,结果很惨烈。他还记得她说:我的心里住了一个人,他很霸道,也很赖皮,不付房租也坚决不搬走,可我就是拿他束手无策。她那时的笑容,有点淡淡的忧伤,但更多的,他觉得那是一种隐藏了这么一个秘密的小确幸,就像是,就算只是守着那个素未谋面的租客过日子,她也能幸福一辈子。他那时不知道那是比喻,而且他是学心理学的,最善的就是攻心,反正一万个我爱你也抵不过现实的温柔相伴。两人你进我退的拉锯战打得很是艰难,到后边夏夏几乎是对他避而不见,而他几乎是黔驴技穷,夏夏简直是冥顽不化。最后的最后,是看不下去两人互虐的顾绥,带他去看了一幕,这一幕,让他心甘情愿的死心。而那时,顾绥又陪他打了一架,情况和先前的恰好反了过来,说来也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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