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外起了一层硬硬的壳,她并不是为了吓退他而危言耸听的说说而已。
他也以为自己今生都不会踏上这个神奇的国度,这个孕育了他心中的美好女子的神奇国度,可他还是来了,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顾绥难得露出笑意,知道他是过去了。
在Stephen的字典里,只有正确和最佳,最佳排首位,正确次之。
Stephen也笑,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看:“她怎么样?”
就像打游戏,过了那道久攻不下的关卡,剩下的就会很顺利,甚至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一直到下一道久攻不下的关卡来临。
踏足这片土地需要勇气,而再一次见到她需要更大的勇气。
顾绥耸耸肩,似乎是对这样的状况已经习惯了:“不好也不坏。”
虽然没有得到不好的消息,但至少现在的状况也还不错。
Stephen站直身体,看向病房的方向。
A市的冬天来得缓,但很烈,那风绝对不会是温柔的抚摸,连轻轻地包围都算不上,完完全全就像是用刀子直接招呼到脸上,非得弄得你永生难忘才停手。
“去看看她吧”,顾绥说。
他冷得穿上了羽绒服,而眼前的人却只着了一件简单的衬衫外加一件长风衣,高大挺括,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让人即使在阴冷的不见日光的天气里也能感受到来自夏威夷的舒爽。
如果季夏是风的话,那Stephen无疑是阳光。
阳光能照进风的心里,能跟随她的心,可是他捉不住风的心。
Stephen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向病房。
季夏的病床对着门的方向,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他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
季夏的脸瘦的比那时不知道少了多少,两颊都凹陷了进去,只剩皮包骨了。她神色安详地一直睡着,睡在一朵红艳的花朵上,就像是兀自碰了纺锤陷入了沉睡的睡美人,等着王子的吻来唤醒。
没一会儿,一个男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是他。
男人面带笑容,手里握着一块毛巾,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病房丝毫没有那种特有的一片惨白,被布置的很温馨,花瓶里插着新鲜的龙胆,生命力强盛。
然后,男人给沉睡中的人擦了擦脸,轻轻卷起她的袖子给她擦瘦得可怜的胳膊,动作小心温柔怕弄疼了她,还一边说着什么。
可是床上的人似乎是在用生命睡觉,无论他说什么她也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男人也不气馁,继续有说有笑,就像是女孩从未睡着,她就在一旁倾听,边听边温柔的笑,回他几句一般。
天空灰的像哭过,可他的笑容掺了爱琴海的阳光,满是爱意。
男人把手放在她的脸上,目光专注。
虽然没开门,听不到里边说了什么,可Stephen可是看懂了。
男人说:夏夏,今天天气好好,快起来给我晒被子。
Stephen差点笑出来。
果真是赖皮的租客。
顾绥也笑,他姐夫缠他姐的功夫可是出神入化,为了让他姐醒来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有他姐夫如此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想必他姐不会睡太久了。
“走吧”,Stephen并没有发出声音。
顾绥把手搭在他的肩头,点头。
两人心知肚明,季夏醒没醒过来,这个男人都会不离不弃。
太阳被分割成了千千万万的丝线,只有傅璟希的这一缕,将自己偷偷藏进了风的心里,甘愿让风带着跑。
Stephen转身之前贪婪地看着床上的人:睡饱了就不要赖床赶快起来,我可是还没死心,小心我在梦里对你穷追不舍哦!
她总是会醒来的,因为舍不得。
转身,向着那依旧看不见路的未来走去。
他觉得,只要她能幸福,今生,见与不见,都没有什么区别。
第169章 Medusa(6)
“叮”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来。
Stephen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电梯里的人。
“C幢几号来着?”靳顼衍挠着头发,扣上帽子。
“1204”,乔一楠指指外边:“喏,人。”
靳顼衍扭过头一看,立马很不爽的靠了一声。
他就说怎么那个病房号越想越觉得熟悉,原来还真是同一个啊。
他原先觉得老天是让他来看戏的,没想到今天老天只和他做了一件事,那就是make jokes!马不停蹄的make jokes啊!
这个死变态看上的还真是他家夏夏啊!
哼,算他有眼光。
“情况怎么样?”靳顼衍问顾绥。
他每次回A市,季夏这里是必备行程,顾家,包括愿意倒插门的傅璟希对他真是已经熟悉得像亲人了。
“可能我姐上辈子是困死的,这辈子怎么着也得睡足了再起床”,顾绥小小开了个玩笑,缓解了压抑的气氛。
“我就没见过比她更能睡的女人”,靳顼衍有感而发,顿了一顿:“也见过,是两个,此刻还同病相怜。”
另一病房的那个小丫头,也是一个站着都能睡着的人。
给我一个支点,我将睡遍整个宇宙。
说的就是这两人。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看看他再走”,靳顼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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