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太过强烈,那撑着的油纸伞,伞骨轰一下就被折断了,塌了下来,压在伞上的雪全都瘫了下去,将那株幼小的相思树给埋了。
他深吸一口气,才道:“真的要这样?”
真的要做到如此这般?
真的要为了一个女子寻死溺活!
那诛仙台,神仙下去都会是九死一生,更何况是现在比凡人还脆弱的鸢枭,他这就是在找死。
“我很累了”,鸢枭虚弱的闭上了眼,仰起的脸上被落了雪花,头发,眼睛,睫毛,嘴唇,一点点,又轻又痒,落下也不会化开,因为他的温度低的和雪不相上下,雪很快和他融为了一体,因为他的袍子是雪的颜色,他的脸,比雪还要白上三分。
“好”,除了答应,鸢枭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抹了把脸,他把鸢枭扛在肩上,往外走。
鸢枭看了看身后的一片雪白,闭上眼,淡淡道:“这损坏的物件记得赔偿,雪翊宫会有新的主人来。”
能不能把他给扔了!
风雅颂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咬牙切齿:“定当十倍赔偿!”
赔,也只赔给你,其他人,不配!
鸢枭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不少,也只是笑笑,在他肩上不再动。
被个大男人这样抱着,还真是别扭,可他别无他法。
风雅颂脚下一用力,两人须臾间已经来到了诛仙台。
有太久没有用过,诛仙台依旧平静无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鸢枭中间歇了一次气,才走到诛仙台边。
一身的月色长袍,依旧帅的玉树临风,那清俊的气质依旧无二,和他做战神时别无二致。
“谢谢”,他对着风雅颂道。
风雅颂背过身去,手里紧紧握着那笛子,像是握着他的命那般。
明知道鸢枭不可能回心转意,可他连手都是抖的。
谁说神仙无欲无求,他们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鸢枭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随后义无反顾跳下了诛仙台。
诛仙台平静无波的面上迅速的涌起极强的气场,似乎要把人给撕成碎片磨成渣。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可过程中的痛苦难熬,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永远想象不出来的。
可就算再痛再苦,诛仙台除了不断涌出的风声,并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待风停,风雅颂才转过身。
不知何时已经到来的新君风玉和,以及重华,两人静静立在风雅颂身后,看着鸢枭消失。
“他还会回来吗?”风雅颂清了清嗓子,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那家伙本就是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又何来的回来。
风玉和收回目光,看向九重天极白的那一方:“雪翊宫不会易主。”
他来的不早不晚,没有早到能够阻止他跳诛仙台,也没有晚到看不到他在诛仙台里如老僧入定,任周围风起云涌。
可他什么也没做。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道:“鸢枭上神因寻找先帝受伤甚重,我特批在雪翊宫闭关养伤,无我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前往打扰。”
“是”,身后人应道。
待风雅颂走了老远,风雅颂才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表情有些癫狂:“原来他和我一般爱自欺欺人!我们真的是兄弟。”
重华摇摇头,又不忍看到风雅颂这般,像是背负着最大的罪恶一般。
这兄弟两,都背着沉重的包袱,卸不了,除非自己想明白了。
“缘未了,尘不尽”,重华扶了扶宽大的袖袍,离去。
风雅颂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只是兀自笑着,笑到诛仙台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站起来,朝着冥界的方向走去。
原来,改朝换代如此的容易。
原来,九重天要没了鸢枭上神,也是如此的容易。
新君还是他们风家人。
九重天不再有战神鸢枭。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个番外,之前没写的,以后再补
第268章 番外 不再见
喜乐:爹爹,什么是魔?
禹彧:乐乐,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魔,你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要让心里的鬼把它带到黑暗的丛林里,那就没有什么是可怕的了。
“乐乐,快下来!”树下的男人板起面孔语气严肃,朝着被树叶遮得密密麻麻的缝隙中叫道。
不敢太大声,怕把小姑娘给吓到了。
“阿爹”,从层层叠叠的枝丫间传出小姑娘银铃般的嗓音,带着点惊喜,带着点撒娇。
没一会儿,一袭粉色石榴裙的小姑娘便穿过了树叶,在离地最近的一个枝丫上站着。
“阿爹接住我”,小姑娘声音轻快,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男人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从树上跳下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搂着她的脖子,死死搂着,怎么都不肯松开:“爹爹我好想你啊!”说着还皱了皱鼻子。
院里的这棵树,春天开的是青梅花,等花开过之后结了青梅,青梅成熟之际,她的爹爹就回来了。而摘了青梅之后,树上还能开出白色的杏花,她的爹爹能和她待到杏子成熟。
“她可是盼了好久了,天天爬到树上去,说站得高看得远,要看看她爹爹到底到了哪了”,一个明艳的妇人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簸箕,簸箕里是青梅时节从树上摘下的青梅,被划开了口子,将核挤出一半,已经晒成了褐色,等天气再热一点,可以用来煮汤,解渴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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