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蓁玉自幼便跟着俞念洁,很是崇拜这位才貌双全的俞家千金,因此格外粘俞念洁。
此时,她正睁大圆滚滚的眼,像瞧见怪物似的猛盯着湛子宸。
闵鸿低声训斥:“蓁玉,你还傻在哪儿做什么!王爷在问你话!”
闵蓁玉初生之犊不畏虎,竟指着湛子宸,惊奇地喊道:“他怎么会是王爷,他明明就是白大夫啊!”
“你……你赶紧给我跪下来!不许你在王爷面前放肆!”闵鸿急出满身汗,就怕么女得罪了羲王,下场堪忧。
湛子宸只是淡淡睐了小丫头一眼,见她不过十五六岁,眉间未脱稚气,道:“童言无忌,罢了。”
湛子宸立于榻旁,垂睨着榻上的人儿。
只见她秀眉紧攒,面色痛苦,露在被子一角外的小手,五指紧揪。
不知为何,见她如此,他竟有股想握住那只手的冲动。
兴许,是她痛苦的神色,勾起了他的怜悯之心;毕竟,他亦是有怪疾在身的人,发作起来同是疼痛难耐,因此极能体会她此际的感受。
“去找大夫来,把她给我治好。”湛子宸转过身,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
何知秀抬起头,眼中有着无奈,亦不知如何回话,只能看向闵鸿。
闵鸿满脸惶恐,支支吾吾地回道:“王爷,俞老爷生前在世便被镇上奉为活菩萨,再难治的病都能医好,可夫人这病是打从呱呱坠地便带来的,除了治标,根本不可能治本。”
湛子宸听罢,面上更显不悦。“这怎么可能?总有人能把她这病给治好吧!”
闵蓁玉忽然冒出一句:“我知道有个人能治好姊姊的病。”
由于俞念洁一向将闵蓁玉视为亲妹看待,因此闵蓁玉都管她喊姊姊。
湛子宸瞟向小丫头,“什么人?去把他找来。”
“找不着了。”
“那便让本王底下的人去找,我不信还能找不着。”
“白大夫离开妙心堂之后,姊姊的病便没好转过,世上只有白大夫能医好姊姊的病。”
湛子宸愣住。
“你真的不是白大夫吗?”闵蓁玉冲着他直问:“我记得白大夫就是长这个模样呀!”
“蓁玉!”闵鸿赶紧上前将么女拽过来。
“出去。”蓦地,一声冷沉的命令响落。
“可是他真的长得很像白大夫……”
“滚!”
暴怒声响起,众人俱是惊骇,匆忙退出花厅。
湛子宸瞪着榻上兀自痛苦难耐的俞念洁,花厅里只余下他愤怒的喘息声。
“他”还在,还在!依然没有离开!“他”是故意引他来见俞念洁,想借由她把“他”召回来!
他好不容易才逼走“他”,受了多大的痛苦方能有今日,他绝不能再让白辰回来!
削瘦的下颚隐隐抽紧,湛子宸垂下眼,望着那张脆弱的丽颜,他眼底浮现挣扎,心中亦然。
这个女子……竟然是“他”的妻。
“他”费尽心思离开羲王府,来到妙心堂寻求一个容身之处,当初又为何要离开妙心堂,回返羲王府?
倘若“他”当真疼惜俞念洁,又岂会不知“他”离开之后,她将会守一辈子的活寡?
“他”若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又为何要引他来此?
白辰,你究竟在算计什么?莫非,你想拿俞念洁来制我?
念头一起,湛子宸别开脸,转身欲走。
“……辰。”
听见身后传来低柔的呓语,高大身躯猛地打住。
湛子宸僵立片刻,听见她近乎哀求般的,反覆喊着“他”的名字,他心中竟是又怒且妒。
袖中的大手缓缓攥紧,湛子宸想走,却走不了,好片刻方转过身,望向榻上的人儿。
他走近,拉起她的柔荑,一把握紧,紧得不能再紧,葱白的指掌已泛红。
“俞念洁,你能治我的病,却也不能,我究竟该不该留下你?”
闻着空气中传来熟悉的热香,俞念洁逐渐转醒。
一睁开眼便看见熟悉的温文笑容,她先是楞住,随即坐起身,伸手拉住了榻边的白辰。
“辰,你去了哪儿?”她几乎是用着哭腔追问。
白辰但笑不语,手里捧着一碗他经常熬的苦杏仁粥。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扯着他的袖子,害怕一松手他便会消失无踪。
“念洁,把粥喝了。”他终于开口,声嗓一如记忆中那般温润。
她摇摇螓首,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胸口上,像个耍赖的孩子。
唯有四下无人,与他独处之时,她才敢这般放纵自己,罔顾礼节与矜持,对他肆无忌惮的撒娇。
男人的大手轻抚过她的后脑,滑至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安抚着怀中娇软的人儿。
“你这病好不全,总是得好好养着身子,答应我,我若不在,往后大雪天的,别再出门给那些老者送药。”
俞念洁从他胸膛里抬起丽容,忧心忡忡地问道:“你不在?你打算去哪儿?”
白辰微笑掩眸,却没答话。
她慌了,坐正身子,双手揪紧他衣袖,嚷道:“你不会离开妙心堂的,对不?你说过,你会留在这里落地生根,跟我一起打理妙心堂。”
52书库推荐浏览: 乔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