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洁,你听我说。”
“……莫非,你在京畿那边还有挂念的人?”
“没有。”
见他斩钉截铁的否认,俞念洁悬上喉尖的那颗心,才慢慢缓下去。
“只是,我得回京见个人。”他寻思片刻方启嗓。
“那是什么人?你打算见多久?”她不禁好奇起过去他在皇京生活的日子。
尽管他已来到楠沄镇两年,亦曾提及京畿一带已无亲人,却不曾说及在京畿的那段过去。
白辰沉默了半响,面上不见笑意。
俞念洁看得出来,他有难言之隐,而她不想为难他。
他愿意留下来,甚至为了她的一己之私而入赘俞家,已是委屈了他,她怎能再让他为难。
于是,她不再追问,反问:“你还会回来吗?”
白辰这才迎上她莹亮的双眼,神情无比坚定的承诺道:“会。”
她笑了,点点头,主动接过他始终捧在另一手的苦杏仁粥,执起调羹,将他亲手熬煮的那份心意,一匙接一匙地喝下肚。
白辰端着温煦笑容,眼中满是宠溺,看着她将粥喝光,抬起手为她拭去嘴角的一点汤汁。
而后,他倾身吻上她——
俞念洁猛然惊醒,折腰坐起,看见坐在榻旁的高大身躯,她面色一紧,不假思索地扑进男人怀里。
“我梦见你离开了。”她收紧环在男人腰间的双手,红着眼眶低喃。
湛子宸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垂睨着靠在胸前的黑色头颅,等着她自个儿清醒。
后知后觉发现到对方不作声,俞念洁迷迷糊糊的抬起脸,总算把环抱住的男人面貌看清。
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浮现了不得不的清醒,俞念洁松开了手,垂下眼,退回榻里,双手揪紧了身上的锦被。
“……小妇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饶恕。”她始终低着头,闷声歉语。
“你把我当成白辰了?”他嗤哼一声。“这也难怪,毕竟,我与他是双生子。”
长睫眨了两下,俞念洁扬眸,定定的望了他一眼。
就这么一眼,湛子宸便晓得她这是在睹“容”思人,心头不禁升了把火。
怒意盈满墨瞳,他一把圈住皓腕,将她扯近自己,逼她看清这张面庞。
“看清楚了,我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白辰。”
他怒目而视,热气喷洒在她颊上,她躲不开,只能承受着他野蛮的对待。
“王爷错了。”
“我错了?错了什么?”
见她忽焉展颜一笑,他瞳眸猛然一缩,心头亦然,诉不清的异样感觉,在胸中荡漾开来。
“白辰并不软弱。”她目光盈盈,好似有泪,面色却无比平静。
“他若不软弱,又怎会逃走?”他嘲笑。
她没答声,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竟浮现了一丝怜悯。
怜悯?湛子宸读透她的眼神之后,当下暴跳如雷。
“俞念洁,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王爷为何如此痛恨白辰?他不是王爷的亲生手足吗?即便是双生子,可你俩命运相系,应当互相扶持才是,怎会用如此憎恨的态度……”
“住口!”
突如其来的怒吼,镇住了俞念洁未完的话。
湛子宸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的斥道:“你根本不晓得,这么多年来,就因为他的存在,我遭受了多少的折磨,倘若没有他,今日我也不会沦落于此,要来这个穷乡僻野,找上你这个村妇为我治病!”
听见他刻意用这样伤人的字眼羞辱她,俞念洁胸口一闷,面色微微泛白。
“委屈王爷了。”她垂下眼,声嗓微弱。
看见她受伤的神情,湛子宸这才稍稍恢复理智。
他松开了她的手,退开身,神色竟有些仓皇,像极了负伤的兽。
好片刻,花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两道此起彼落的呼息声。
“你这病,当真好不了?”良久,湛子宸方又开口。
“家父医术精湛,对我的病仍是束手无策,这病怕是没得治了。”
看着她姣好的侧颜,以及露在衣襟外的一小截细白颈子,湛子宸发觉自己竟舍不得挪开双眼。
她看上去是那样脆弱,像一团雪作的人儿,就怕太急太躁,便会把她给化了。
“我听外头那个小丫头说,白辰能治好你的病?”
果然,一听见那个名字,她方有了反应,这才抬头看向他。
说不清此刻心中激荡起的是怒意,抑或是妒意,湛子宸只晓得,他对“他”是越发的厌恶。
“没有人能治好我的病,可有他在,这病总会缓上一些。”
“他没留下药方吗?”
“没有。”
他下意识脱口:“不可能,你在撒谎。”
她目光静幽幽地,直直望入他的瞳心,问道:“王爷怎会晓得他有没有留下药方?何以如此笃定我是在说谎?”
他一窒,心口有些什么,正在蠢动。
见湛子宸面色僵青,转身欲走,俞念洁即刻掀被下榻,只着袜子的双足直接踏在冰冷的地砖上,追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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