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随我去皇京,我便告诉你他的下落。”
为了白辰,为了弄清真相,天涯海角她都愿追随而去。
只是……她环顾四周,眼中浮现不舍。
“我生于此,长于此,至今未曾离开过妙心堂,更遑论是楠沄镇。”
湛子宸知她一时难以割舍,可出于私心,他只能狠下心来逼她。
“你就是在这里等上大半辈子,白辰也不可能回来,唯有跟我走,你才有机会见到他。”
俞念洁闻言,只觉荒谬,他为了让她心甘情愿随他离开,竟然愿意以白辰的去向相诱,甚至连见上白辰一面的话都说得出口,这与先前他一提及白辰便气急败坏的态度,可说是相差甚大。
“可否问王爷一句?”她轻声问道。
“你问吧。”始终得不到他要的允诺,他有些不耐。
“即使知道我心中有白辰,王爷仍然愿意带我回皇京,难道就不觉着这样是委屈了王爷,糟蹋了王爷的尊贵之躯吗?”
就眼前这个“湛子宸”而言,她是白辰的妻,是孪生兄弟的女人,他贵为王爷,又有貌美年轻的瑞王之女主动求好,甚至于,京中肯定有其他贵族名媛愿委身于他,他何苦屈就于一个已不清白的女子?
心思一转,她遂又补上这一句:“莫非,是因为我能为王爷治病吗?”
湛子宸并未否认,反而落拓大方的回道:“你能帮我治病,这是其一。”
“那么还有其二吗?”面对这样的答覆,她倒也坦然,不愠不恼。
“这两人”一个温润似水,一个暴躁如火,可在某些方面上,两人却又有着说不清的相似处,她不禁要想:眼前之人,真是“湛子宸”吗?
究竟,十年前来到妙心堂的那个男子,是意欲逃离羲王府的湛语辰,抑或是遭逢不明原因而遭湛语辰鬼魂“附体”的湛子宸?
谁才是人,谁才是那个鬼?这一切的根源,一切的症结,又启于何处?
“其二,那便是我想要你。”
他深邃的眸光,纠缠着她,环在她腰上的大掌,随这席话而寸寸收紧,将她完全掌握于手中,一如跌入蛛网的蝶,纵有翅亦难飞。
“俞念洁,见到你之后,我总算明白为何白辰会选择留在妙心堂。”
“王爷能否同我说说,您明白了什么?”
长指划过她的眉眼,仿佛描绘一般,他专注入神地用眼神勾勒她面貌,却始终没有开口为她解惑。
她的美貌,谈不上绝世,可她打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至诚至善之美,一如朴拙美玉,暧暧内含光,等待有心人惜之。
白辰何其有幸,能遇见这个珍贵的女子……白辰这是设好了局,引他入瓮。
而他明知这是个局,却仍是情不自禁的陷进去。
“王爷?”
他俯身欲吻上她,她却轻轻喊了这一声,似疑惑,似羞怯。
他蓦然打住,就这么弯着腰,只扬起那双墨眸,与她平视。
两双眸光,一者锐,一者柔;一者动,一者静,就这么纠缠着,谁也没躲开。
良久,他垂下眼,在她唇间落下一记吻,方结束了这场纠缠。
“我备了早膳,王爷若不嫌弃,那便尝尝看吧。”
她丽颜略红,态度却不见扭捏或惊讶,似已逐渐习惯他的任性妄为。
他嘴角微扬,站直身,尾随她来到外间小厅,看见炕案上那一碟碟用心准备的早膳,还未品尝,胸口已泛起暖意。
俞念洁手执调羹,搅弄着碗里的红枣糯米粥,忍不住抬起眼看向对座。
湛子宸正尝着羊肚羹,对那碗羹汤颇为捧场,没两下便吃得碗底见空。
竟然是一样的口味喜好……这又该从何解释?
“这羹汤……我总觉得好熟悉。”
寻思间,她忽尔听见湛子宸如是喃道,俊颜满是困惑,深锁眉头。
“许是王爷过去曾经在哪儿尝过一样的手艺吧。”她淡笑,温言解惑。
“是啊,我肯定在哪里尝过这一样的羊肚羹。”他望着已见底的瓷碗,半眯起眼,甚是认真地思索。
“王爷尝尝我做的馄饨。”她将重新热过的那碗馄饨挪至他手边。
望着碗里硕大饱满的馄饨,他这才想起再过半个月,新年便要到来。
这十年来,她一个人守着妙心堂,就这么过了整整十个年头的新年……
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湛子宸舀起馄饨,一口咬下,咀嚼,随着对她的不舍一同入腹。
俞念洁掩眸,忍住几欲夺眶的泪,连忙舀起碗里的糯米粥,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否则她怕自己会这么哽咽出声。
盼了多少个年头,她就等着这一刻,平平淡淡,安安静静,与世无争,能与心爱之人,对坐而食。
蓦地,一颗馄饨落在她的调羹里,她微怔,抬眼,对上湛子宸依然狂妄冷然的面庞,却在他闪烁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别扭。
“你自个儿的手艺,不品尝看看吗?”他貌似嫌弃的说着。
“不合王爷的口味吗?”
“嗯,比起王府里的厨子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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