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怕是找错人了,小妇只懂药理,不会替人治病,您请回吧!”
俞念洁合袖颔首,不看男人一眼便转身欲走。
霍地,她忽觉肩上一沉,当即愣住,别目望去,瞥向那只正压在肩上的大手。
那不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
手背布满伤疤,指缝里可见泥尘,虎口处结着一圈厚茧。
这是一只长年习武的手,不似记忆中那只白皙修长,能抚琴,能习字,能为她画眉的手。
“你不能走。”男人态度颇是狂傲,仿佛她必须听令于他。
“大庭广众之下,还望公子自重。”俞念洁抬眼凝瞪,一字一句,缓慢清晰。
男人只当她是姑娘家耍脾气,根本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底。
“白辰说了,只有你能替我治病。”
闻言,她心口止不住的颤跳,故作镇定的反问∶“是他让公子来找我的?”
“你说呢?”男人嗤笑。
俞念洁缓缓挪眼,睐向仍然搭在肩上的那只手,良久不语。
拗不过她的固执,男人终于拿开了手,还不忘哼了一声,似是对她这份坚持相当不以为然。
“请公子到西院相谈。”俞念洁退了一步,姿态端庄的做了个手势。
男人顺这个势便往她所指的方向走,此时,始终守在门边的青衫男子面上一动,快步跟了过来。
“大人──”青衫男子方启声,随即被自家大人回身一记冷瞪打住。
“候着。”男人扔下这句话便走。
不顾旁人惊诧打量的目光,青衫男子乖乖退回门边,直挺挺的站着。
尽管青衫男子方才那声“大人”刻意压低了嗓子,可俞念洁却听得一清二楚。
大人?这个鲁莽无礼的男人究竟是何来历?
望着步入中庭,行走在皑皑风雪中,一身醒目玄黑色的高大背影,俞念洁的眼底升起了迷惘的雾气。
“把门关上。”
俞念洁方踏入西院的明间,立于桌边的男人劈头便如是命令道。
她先是一怔,随即警觉性的退了一步,男人转过身,正巧瞥见她满脸防备,俊朗的面庞撩起了一抹讽笑。
“你以为,我是想对你做些什么不轨之事?”
俞念洁不语,只是睁着那双盈盈水眸,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男人──湛子宸,亦回视着她,再一次将眼前女子的容貌,从眉到眼,从鼻到嘴,细细琢磨。
白辰只提过她的名字,却不曾提及她的长相,原先他还以为,她年近三十,应是略显富态的中年妇人,怎料,全然出乎他的推想。
她看上去竟似二十初岁,肌肤似雪,乌发黑亮,眸彩熠熠,身型纤秾秀美,举止进退有据,谈吐更显不俗。
怕是任谁也想不到,在这样纯朴偏僻的小镇里,竟有如此气质出众的女子。
“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心怀不轨,但,小妇到底与公子素不相识,更不清楚公子的来意。”
听出她用字遣词的小心翼翼,湛子宸笑了,而后伸手扯下外氅,往地上一扔。
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看怔了俞念洁,她僵在原地,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眼看他已着手解着前襟绣扣,俞念洁娇容染红,连忙伸手遮眼,僵硬地背过身去,娇斥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白辰说了,只有你能替我治这身毛病。”
听见湛子宸不带半分调戏意味,而是再严肃不过的声嗓,俞念洁一震,这才缓缓转回身。
只见那男人前襟大敞,露出一小块结实,却布满荆棘似伤疤的胸膛。
她瞪大一双美眸,好片刻才挤出声嗓∶“公子……这分明是旧伤,早已好全……”
她话未竟,湛子宸已朝她走来,停在她面前,俊颜似因疼痛而有些狰狞,一手指着胸膛,沉嗓道∶“这伤,已十年了,就是好不了,痛起来就好似火在烧。”
俞念洁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再三确认过他的表情极其认真,不似在戏弄自己。
“公子,您这不是伤,而是疤。”匆匆瞄过那片伤痕累累的胸膛一眼,她不敢多瞧,随即又直视他双目,双颊赧红的道∶“况且,您说这伤已是十年前所致,纵然伤疤初时会痛,可十年了,不可能还……”
湛子宸阴沉沉地打断了她∶“你没听见我说的话?我说了,这伤,总是会痛,痛得快要了我的命!”
俞念洁因他这席咬牙切齿的控诉而大愣。
好全的伤疤还会犯疼,这已是前所未闻,痛得要人命更是教人匪夷所思。
正思虑着,蓦地,男人竟一把抓起她的手,使劲的圈紧。
她蹙眉,挣扎着,嚷道∶“放开!”
“白辰说过,除了你能治好我这个毛病,没有人可以。”
“敢问公子,白辰此时人在何处?”
见她丽容染怒,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热切殷盼,湛子宸眉头微蹙,忽觉这件事似乎不太单纯。
他松开了俞念洁的手,眸光锐利,紧紧端详她片刻。
“你说,白辰是你的丈夫?”
“正是。”她毫不迟疑的回道。
霎时,他眉头拧紧的那个结更深了,那双酷似白辰的漂亮眼眸,升起了一抹夹带质疑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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