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沉默不语,俞念洁壮大了胆量,提嗓又问∶“公子可否告诉小妇,白辰究竟人在何处?”
良久,湛子宸方启嗓∶“莫非他离开楠沄镇时,没告诉你他要上哪儿?”
这次,改换俞念洁不语。
湛子宸笑了。“这样说来,你对白辰这十年的去向毫无头绪?”
“还请公子行个善心,将白辰的现况告诉小妇。”虽是请求,可她眸光坚定,态度并不软弱委屈。
寻常乡野村妇,见着这样的场面,怕是吓得腿都软了,怎可能如她这般勇敢?
看着面前这个容貌娇美,胆识过人的俞念洁,湛子宸忽尔起了疑心。
莫非,白辰与她真有些什么?倘若真是如此,何以他从未透露过只字片语?
藏起眼底的怀疑,湛子宸思绪飞快流转,道∶“告诉你也并无不可,只是你得保证治好我的病。”
俞念洁有些挣扎,毕竟他这要求未免太教人匪夷所思,她横竖怎么看,都不认为他那一身陈年旧疤,能有什么病……
可若能得知已失踪十年的丈夫下落,哪怕眼前躺着一个将死之人,她亦会倾尽多年所学,倾囊相救!
于是乎,俞念洁心中一定,双眸熠熠如珠辉,万般慎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允公子,必定倾尽所能治好你的伤。”
得了答覆,湛子宸甚是满意,嘴角一扬,笑得自信,似早有所料。
正当他欲再开口,蓦地,他眉眼皱起,痛苦的挣扎,暴躁的愤怒,在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啊!”嘶哑的低吼,宛若负伤兽鸣,自湛子宸咬紧的牙根中迸出。
眼看男人单手紧抚胸膛,顿失重心跪了下来,顾不得男女有别,俞念洁连忙蹲下身出手搀扶。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依她来看,他面色红润,双眼有神,身强体壮,并不似有病之人,可眼前他却如此痛苦不堪,仿佛恶疾缠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已发了一身恶汗的湛子宸,猛然紧抓住她的手臂,睁大了那双深邃漂亮的眼,咬牙切齿的命令道∶“把我医好……把这折磨我的疼痛,给我除掉!否则,我永远也不告诉你,白辰去了哪里!”
威胁方撂下,下一瞬,湛子宸双眼紧闭,高大身躯直直倒落在俞念洁怀里。
看似震怔住的俞念洁,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探出手,撩开了怀中男人颈后的发。
当她清楚看见那颈上的一道浅疤时,美目倏然瞪圆。
“大人!”青衫男子闯入明间,见此景不禁失色高喊。
俞念洁迅速收回手,力持镇定的抬头命令道∶“把他抬到里间去,快!”
青衫男子一愣,见她眉眼严厉,只得收起戒心,上前将不省人事的湛子宸搀扶起,并在俞念洁的引领之下,将湛子宸扶进了里间的架子床上。
俞念洁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望着床上的湛子宸好片刻不发一语。
青衫男子急躁地问道∶“你还不帮我家大人医治吗?”
俞念洁只淡淡看他一眼,随后起身喊来了伙计,温声命令道∶“去端碗复脉汤来。”
伙计领命而去,随后便端来了一碗去渣的药汤,俞念洁接过托盘,返回里间,来到床边。
“帮我扶起他。”俞念洁朝青衫男子说道。
青衫男子却直盯着她手边的那碗药汤,满脸猜疑的问道∶“这是什么药?”
“是治心悸的药。”俞念洁简单答覆,对上不信任她的人,她向来不愿浪费太多口舌解释。
青衫男子虽是半信半疑,可看着床上昏迷的湛子宸,终是顺从地上前扶起他,协助俞念洁将那碗药汤喂下。
喂完最后一口药,俞念洁起身,将瓷碗往茶几一搁,良久没转过身。
青衫男子狐疑地望着她的背影,问道∶“你可知道我家大人这是什么病?”
俞念洁这才转身,平静从容的望向床上昏迷的男人。
“你家大人?”她继而望向青衫男子,浅笑道∶“公子口口声声喊这位公子大人,敢问公子,你家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青衫男子眉一皱,表情不悦。“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听你们的口音,似是京畿一带的人,你家大人又认识我家夫君,又是受我夫君指引而来,我问明你们的身份,有何不对?”
青衫男子知她说得有理,可碍于没有自家大人的命令,他不敢断然自曝身份。
见青衫男子不语,俞念洁也明白他有所顾忌,便未再往下追问。
“既然你们无意告知身份,我也不再强人所难。”她温婉有礼地说道,“我只想问公子一句,可否告知我家夫君人在何处?”
青衫男子一愣。
岂料,就在此时,床上的湛子宸睁开了眼,似是听见了他俩的对话,他撑起身,稍嫌苍白的俊颜扬起了冷笑。
见此景,俞念洁一窒,脑中浮现方才撞见的那道疤……
“俞夫人可真聪明,趁我昏迷时,从我的随从下手,这样一来,你就不必受制于我,是不?”
“大人当心。”青衫男子上前搀扶湛子宸。
湛子宸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表情似是强忍着痛楚,只手按在胸口,缓缓掀被坐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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