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则是红着眼眶,频频哽咽:“夫人……夫人……”
“你们多保重,他日若有机会,路经楠沄镇,记得上妙心堂做客。”
临走前,俞念洁面上犹笑,温婉叮咛,未曾见她落泪。
目送着逐渐驶离的马车,乌嬷嬷不由得感叹道:“这个俞氏当真不简单,明明是长于乡野,却如此聪慧大度,倘若小姐生前有她那般的玲珑心窍,今日的羲王府或许不会是这等光景……”
一旁的翠翠傻楞楞地,听不懂这席话,只顾着抽鼻子擦眼泪。
“嬷嬷,你说夫人真的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乌嬷嬷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身望着王府气派的漆金大门,心中甚是感慨,又道:“就快变天了,我们羲王府还能保有昔日荣景吗?”
翠翠不解地抬头望天,只见天色蔚蓝,阳光正好,她复又迷惑的望向乌嬷嬷。
“天气这么好,怎么会变天呢?况且,就算变了天,羲王府也不会怎么样啊。”
乌嬷嬷被她傻气的语气惹笑,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便兀自往里走。
翠翠一脸傻气的楞在原地,抬头看看天,又望望远处已变成一米粒大的车影。
“夫人,你可别忘了翠翠。”她难过地朝着远处挥手。
然而,已远去的马车早已然看不见这端景色。
【终章】
阔别数月,再回到自幼成长的小镇,俞念洁心底一阵翻腾,无数复杂的心思,混着无奈与伤心,化成了她唇边的一朵愁笑。
下了马车,穆池替她拎着包楸,一同步进了大门敞开的妙心堂。
她离开前已将妙心堂交托给闵鸿与其他掌柜,即便她不在,妙心堂依然日日开门做生意,帮着病人抓药煎药。
“夫人!”前堂里,正在帮客人看药方的闵鸿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前。
其他人看见俞念洁回返,亦纷纷停下交谈,凑过来打招呼。
“我回来了。”俞念洁朝着每张关心她的面孔,不厌其烦的微笑说道。
“夫人可终于回来了!你不在,妙心堂好冷清啊!”
“念洁,你去了哪儿?怎么瘦了这么多?”
与俞家相熟的长辈们,个个关心起俞念洁,她不嫌烦,一个个笑着对应。
穆池站在门外,将她的包袱交给了伙计,却没有立刻离去。
一直等到俞念洁应对完所有人,准备回后院歇下时,穆池方靠上前,拦住了她,道:“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俞念洁这才发觉他尚未离开,虽有些诧异,但见他手里捧着一只约莫手掌大的红木宝匣,猜想这宝匣肯定个中玄妙,便道:“穆公子请说。”
穆池谨慎地左右查看,见他如此提防,俞念洁不由得失笑,许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在这儿无须防备任何人,她自然而然的便放松了戒心。
可见穆池这般小心,她只得配合着,又道:“穆公子请随我来。”
话毕,俞念洁领着穆池来到后院的小花园,看着熟悉的花草树木,她心头一阵柔软,却也深感惆怅。
离开又回来,景物依旧,可她等的那个人,依然未归。
她,仍然孤身茕影。
“夫人,这宝匣是世子让我转交给您的。”
落寞间,却闻身后的穆池如是说道。
俞念洁怔住。“你何时见过世子?”
穆池顿了下,答道:“就在夫人染上风寒的那段日子,我曾见过世子几次。”
“他可有说及我?”问着,她眼眶竟不受控制的泛红。
“有。”穆池点头。“世子吩咐我,将当初我为他藏起的宝匣转交给夫
人。”
“仅仅如此?”她眼中盈着薄泪,幽幽追问。
穆池见她这般伤心,虽然心有不忍,可依然据实以告:“世子仅仅只有交代此事,再无其他。”
俞念洁忍住泪意,伸手接过了宝匣。宝匣不沉,甚至可说很轻,可捧在手中,她却觉着,那重量积累了十年来的等待之苦,重若万斤。
见她接过了宝匣,穆池躬身抱拳,道:“那么,在下告辞。”
俞念洁却喊住了他:“穆公子且慢。这一路上公子奉命送我回妙心堂,实在有劳了,公子若不介意,还请留下来用膳小歇。”
“多谢夫人好意,穆池还得赶回皇京向王爷覆命,就不再多耽搁了,告辞。”
“穆公子多保重。”
目送穆池离开,俞念洁方捧着宝匣,回到后院的房间,往窗边大炕上一坐,静静地端详腿上的宝匣好片刻。
转开了宝匣上的扣环,她低垂眼眸,屏住了呼息,缓缓推开宝匣上盖。
宝匣里,静静躺着一朵珠花发簪。
簪上的珠子,并非是寻常的珍珠,而是光泽剔透的琉璃。
她怔住,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发间的那朵珠花,嘴里发出不可置信的低喃。
“一模一样的珠花……这是怎么回事?”
蓦地,她赫然想起湛子宸曾说过的一段往事——
“七岁生辰那年,楞严寺的高僧赠了一条琉璃佛珠给湛语辰,我实在气不过,心中忌妒得紧,便伸手扯断了那串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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