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夜不相思_昭宸【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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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也就这样过去了。

  “啪!”青花瓷杯的残片散在地面,白净的瓷面映出沈重愤怒的脸庞。

  沈周氏向许嬷嬷使了个眼色,对方明了,出门找来小厮清理。她上前,轻按他的太阳穴:“老爷莫气,当心气坏身子便不值当了。”

  “看你养的好儿子!”沈重指着跪在地面的大儿子沈长泛,指尖微微颤抖:“我早就告诫过你,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不可大意,须得处处小心谨慎,你呢?竟然在这官员调动的关键时期给我捅出这么大个篓子!这次莫说是你无法升职,便是长念,都要因此受到牵连。”

  “爹,祁贼可以肆意污蔑我,但您如何能不相信我的清白?儿子自入官以来,谨守您的教诲,清廉守正,未曾越距,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万两白银便毁坏我沈家名声?”

  沈长泛在牢里受审,未曾安眠,红血丝早就布满眼瞳,此刻又因为气愤,双眼猩红一片,清秀俊朗的脸庞也充斥着愠怒:‘’更何况,就算我当真收过银钱,几万两白银,也不至于让我被夺职罢免。可见这分明是那贼人刻意针对我呀!”

  “你住口!”沈重怒不可遏,“我为官多年,难晓还不知道这些道理吗?”

  随后他深吸几口气,起伏的胸膛才逐渐平息。似是想起些什么,他长叹一口气“也罢。你性情向来刚直,此等局势,且赋闲在家也好。”

  沈长泛拧眉叩首:“父亲,您自幼教导我从政为民,铲除奸厉,那为何却轻易放过那祁贼?我当朝列出他十条罪状,何错之有?还是说您也为了荣华富贵,甘愿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这些,是他的心里话。

  沈长泛不是不明白祁学谦的强势,他真正不明白的是,地位比祁学谦高的右丞相沈重,为什么处处退让。

  “胡言”沈周氏感觉他的话过于僭越,慌忙制止“你父亲一身忠肝义胆,怎可容你污蔑?”

  果然,沈重听毕脸色微变,但却并未暴怒,他凝视着青烟缭绕的铜首香炉顶,干枯的嘴唇微动:“你也快迈入而立之年了。”

  “是”

  沈家现在虽然是钟鸣鼎食之家,但其实在沈重年轻时,沈家还是一派破落景象。他见过饿殍满地的情状,也经历过横尸遍野的惨状,知晓底层人群的悲惨,所以发誓要功成名就。

  年轻时他汲汲于追求功名,在外游学十年有余,从未归家,终于等来了□□皇帝设立进士科,一举中第。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传来自己第一任妻子去世的噩耗。

  沈重将妻子的死亡归罪于自己,心怀愧疚,所以三年之内未曾续弦,但纳了几个姬妾。除去诸多女儿不谈,在此期间内,只有娇妾宋氏生出庶子沈长泛;三年后才娶东郡望族周氏后人为继室,生出嫡长子沈长念。

  而长念出生时,沈重便是而立之年,也是他快速升迁的开端。因而他暗自以为,而立,就是人生定格的时期,

  沈长泛不知道父亲的内心想法,满心疑惑地按实回答。

  看见儿子的呆样,沈重深感无奈,揉了揉眉心,对着自小的随从茗泉说道“把长念唤进来。”

  老随从听毕,便出房门将在外等待的人迎进来,俯身弯腰,嘴里念念有词。

  沈长念见着茗泉的动作,微一颔首,辨清他嘴唇的形状,方才知晓他说的话。

  问爷安。

  第2章 母亲

  前朝晋武帝千辛万苦登基为帝,只可惜身体衰弱,没能熬过不惑之年。无奈之下,将孤儿寡母托付给太/祖皇帝严佚,告诉他“儿若无道,君可代之”。

  谁都知道这只是句变相的客套话,但谁也没想到这却成为他改天换地的借口。

  鼎隆二年,天狗噬日,大不吉。

  时任德州节度使的严佚,打着“天下无道”的旗号,亲自训导哀帝。

  却没想到哀帝病逝,一份遗旨,让严佚迎娶哀帝的嫡妹——长公主赵须悦,原本预定的是生出的嫡子随国姓,似乎是名正言顺地继承前朝。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借口。

  且不说长公主本就有心爱之人,单就他们的身份来说,两人成亲,就等同是乱/伦。

  乱世当道,且恰逢这样漏洞百出的情况,一时间,全国各地纷纷起兵反抗。

  但群龙无首,地方力量就是一盘散沙,不过半年,叛军就被镇压完毕。

  对普通人来说,战争是惨烈的;可对某些人来说,却是值得纪念的。

  叛乱让军事权力完全归属于严佚,他干脆将国号改为“魏”,真正地荣登大宝,自然他的后人,也不必再姓“赵”。

  或者说,他也不必拥有,姓赵的儿子。

  战乱让国家疲惫不堪,严佚也担心魏朝再次陷入战争。于是一场杯酒释兵权,将全国调兵遣将的权力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尔后又改革财政制度,将地方封国郡县的财权收归中央。

  这般下来,不过八年,国库充盈,天下安定。

  倘或只从结果来看,太/祖皇帝也算称得上是明君。

  但明君对权力的占有欲愈加强烈时,就会让国家陷入泥沼。

  太/祖皇帝为了完全占有军政大权,将前朝大臣调换为自己的亲信,真正掌控着绝对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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