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很简单,”江恒盯着俞莲臣:“我想知道,那天和玉来给你看诊的时候,你们私下里说的话。”
***
这夜,陶玄玉终于回到放鹿宫。
被搁置在放鹿宫的众弟子列队上前拜见,陶玄玉稍微喝了口茶,询问了几句这两日的情形,便挥退了弟子,只留薛翃在侧。
陶玄玉果然也知道了康妃的事,细看薛翃的脸,因皇帝所送的丹药很是灵验,加上已是晚间,伤痕已经不大显了,只有受伤的唇角还微微肿胀。
陶玄玉看了一回:“让你留神,怎么仍是把自己弄的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儿?幸亏这次只是皮肉伤,如果遇到个狠手段的,又怎么说?”
薛翃道:“人家要找上来,我也不能飞天遁地的避了开去。”
陶玄玉嗤道:“你要老老实实不去给那公主看病,自然天下太平,哪里会有这种苦头。”
薛翃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人不明不白的病死吗?”
陶玄玉喝了一口茶:“你呀,光顾着救别人,却忘了自己并不是真的能飞天遁地的神佛仙道。别拉扯不了人,自己反而也栽了进去。”
薛翃道:“师兄,我以后会再多留意。”
“留意?听说你亲自给皇上治疗头疼,好像还颇有效用?你是这么留意的?”
薛翃低头。
陶玄玉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说道:“算了,若是命该如此,强拦也拦不住。”
薛翃知道他心里不爽快,便故意问他布置法事之类如何以缓和他的情绪。
陶玄玉简略回答了,他从不肯认真对小师妹生气,所以脸色也很快从阴转晴。
说话中薛翃突然想起一事,因问道:“师兄,我听人说,皇帝不见太子,乃是忌惮‘王不见王’,什么真龙独一之类的,还听说是个道士告诉他的,总不会是师父吧?”
陶玄玉嗤之以鼻:“当然不是师尊,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乃是不知哪里走来的一个无名道士,也不知他有什么伎俩竟然让皇帝死心塌地的信了那些话。却也难怪,修道者里头也是良莠不齐,那时候皇帝才有心向道,初初入门,自然不大懂这些事,又因为渴盼见到咱们师尊却偏不能如愿,突然见了那个邪道,大概就给迷惑住了。”
薛翃道:“我就猜这种惊世骇俗的批语,绝不是出自师父之口。”
陶玄玉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在意?”
薛翃道:“只是好奇罢了。”
陶玄玉哼道:“这毕竟是皇宫,有些事儿别太好奇了,皇帝虽然好道,却是个极精明强干的君主,等做完了这场法事,我要及早回山。”说着便看向薛翃。
薛翃想起两人上次的谈话,点头道:“我明白师兄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陶玄玉凝视着她,“你是师父最后收的小弟子,也是他最宠爱的,师父羽化之前还特意交代,让我好生照看,我不想辜负他老人家的叮嘱。”
这一夜,薛翃有些难以安枕。
陶玄玉是在暗示她,等启程回山的时候,希望她能够平安随行。
而对薛翃来说,在这之前,她必须要把心中惦记的几件事迅速完成。
次日早上,薛翃打坐洗漱,吃了两口粥饭,喂了太一,便出门往放鹿宫而来。
小全子陪着她而行,一边小声说道:“听说昨晚上,雪台宫那里,康妃娘娘哭了一整夜。这下子,不知多少人偷着高兴呢。”
薛翃道:“高兴什么?”
小全子眉飞色舞:“自然是康妃娘娘先前太夺皇上宠爱了,且动辄打鸡骂狗,比皇后娘娘的架子都大呢,自然就招人恨了。”
不知为什么,康妃落难,小全子都好像格外高兴。
来至宁康宫,绿云早得了消息,出来迎着薛翃:“小师姑。”又忐忑地说道:“方才宝福公主突然来了,正在里头跟宝鸾公主说话。”
薛翃迈步入内,到了内殿,果然见宝福坐在床边,宝鸾人在床上,却转着头朝内,姊妹两人像是不大和睦的样子。
薛翃看着两个女孩子,心底百感交集。
宝福瞧见她,款款起身,面带微笑道:“和玉道长,来的这样早。”
薛翃看着宝福无可挑剔的宫廷举止,想到昨儿在雪台宫她的言行,可见这两年在太后面前,宝福给教导的很好,不是当初那个只懂缠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女孩儿了。
心思一动,眼睛就有些不大好。
薛翃怕给她看出异样,敛手垂眸道:“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是来探望宝鸾公主的么?真是手足友爱。”
宝福淡淡一笑:“友爱?那当然。”
她回头看了一眼宝鸾道:“妹妹,你好好养身子,我改天再来看望你。”
宝鸾竟置若罔闻,并不做声。
宝福皱皱眉,却也没说别的,迈步往外而行。
薛翃突然道:“公主。”
宝福止步回头:“什么事?”
薛翃说道:“小道有一事不解,如果真的是手足友爱,昨日在雪台宫,公主为什么会把宝鸾殿下喂猫吃丹药的事告诉康妃?难道不知,康妃不会原谅此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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