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福轻描淡写地说:“康妃娘娘的性子当然不会原谅此事,不过,这又怎么样呢?”
薛翃眉头一蹙:“宝鸾殿下因此受惊,或会影响到病情。”
“不是有你在嘛,”宝福突然一笑,她看着薛翃道:“女冠子曾经在这里向着曾经的丽嫔保证,一定会治好妹妹的。而且昨儿的事已经过了,妹妹的病有损吗?如今宫内可是人尽皆知,损失最大的,是雪台宫。”
她竟把话挑明了。
薛翃走前一步:“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公主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
宝福眼中掠过一丝诧异,然后微笑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她深深看了薛翃一眼,翩翩离去。
薛翃目送宝福的身影消失眼前,五味杂陈于心。
直到耳畔响起宝鸾的咳嗽声。
绿云忙去倒水,薛翃走到床边:“殿下觉着如何?”
宝鸾垂头咳了会儿,忽然说道:“你不用怪我姐姐。”
“哦?”
“不管是谁的意思,雪台宫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也很合我的意思。”
薛翃意外。
宝鸾慢慢抬头,她看向薛翃道:“那只猫以前经常往这里来,第一次就抓伤了我的手,我的宫女阿朱忠心于我,便打了它一下,谁知回头就给夏英露找了个由头,把她拉出去活活打死了。夏英露曾经当着我的面儿咒骂我是短命鬼,为什么还不死之类,还说我母妃……”
薛翃屏住呼吸,才能把这些话一句一句听进耳中去。
宝鸾声音颤抖着,没有继续说下去,苍白的脸上却露出笑容:“她是活该。”
薛翃无法按捺,张开双臂,将宝鸾紧紧地拥入怀中。
宝鸾受惊,挣了挣,无法挣开,正绿云捧水而回,见状不知如何,忙止步站住。
薛翃把女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眼中的泪凌乱地落在她的头上。
过了好一会儿,薛翃才强忍着心头悲感,将宝鸾放开。
宝鸾吃惊地仰头看着她,大眼睛里是惊悸跟不解。
薛翃仓促一笑,道:“让公主受惊了,只是看着公主,不由想起以前的我自己。”
宝鸾眨了眨眼,疑惑地问:“你的俗家是高府,难道你小时候在高府过的也不如意?”
薛翃道:“假如我是个受宠的女孩子,家里怎么舍得让我出家修道呢?”
绿云听到这里,才上前道:“小师姑,水来了。”
薛翃接了过来,让宝鸾喝了两口。又给她切脉。
宝鸾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等薛翃交代了绿云调整的药方,宝鸾才说道:“昨儿在雪台宫,我该多谢你。”
薛翃摇头。
宝鸾看她两眼,鼓足勇气般说道:“我、我能相信你吗?”
薛翃一怔,宝鸾道:“自打母妃去后,我本来谁都不敢相信了。先前你说要给我治病,我还怀疑你是别有居心,或者想害我。可是,我觉着你是真心的对我好……不然的话,昨儿你也不会在康妃面前竭力保着我了,谢谢你,和玉道长。”
女孩子的声音柔柔弱弱,说的这几句话,却似掏心掏肺。
她伸出小手,主动握住了薛翃的手。
一时引得薛翃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薛翃本还有些话要跟宝鸾说,但心绪难以平静,只略坐了一会儿,便又出了宁康宫。
门口处,小全子正拉着一个小太监,神神秘秘地不知说什么,见薛翃出来,才忙撒手跑了过来。
薛翃并没留意这些,直到小全子忍不住说道:“仙长知不知道,宫内出事儿了。”
“嗯?”薛翃转头。
小全子拢着嘴说道:“听在终康宫当差的公公们说,冷宫里的张贵人突然上吊死了,门缝里塞了一封血写的遗书出来,先前田丰公公拿了,飞也似送到养心殿去了。”
第25章
薛翃本是要往太医院去的, 走到半路,见陈院首、刘太医等人迎面而来,见了她均都止步。
他们当然也都知道了昨儿薛翃给皇帝按摩一节。
陈院首道:“本来昨天该去找和玉道长说这件事儿的, 毕竟皇帝的龙首不愿给别人碰触, 做臣等的也不敢过分规劝,幸好有道长在,解决了眼下的难题。”
这倒不是恭维的话, 毕竟皇帝的性子阴情难测, 病治不好的话,难免迁怒于太医院。
如今有了“和玉”,皇上龙颜大悦,虽然太医院无大功, 但也无大过, 总比给责罚的好。
刘太医也笑说:“方才我去看过了公主殿下, 殿下的身体比先前大有起色,可见仙长的方子的确是灵验有效的。贵侍女交代的药方的添加之类也都记下了, 一定万无一失, 按照这种情势的话,公主殿下应该会很快痊愈。”
刘太医成功地把宝鸾公主这烫手山芋甩给了薛翃, 心里也是乐滋滋。
陈院首正要带人去养心殿给皇帝看诊, 正好遇上了薛翃, 便邀她同去。
薛翃想起昨日皇帝特意问询要几次才能除去病根, 便也欣然前往。
不多会儿众人来至甘泉宫, 却见门口的内侍们个个脸色惶惶, 陈院首询问何事,却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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