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雯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说要开会商量对策,并且已经开始物色公关公司,处理此次突发事件。
严信在B大读书时,就早已被学校论坛N多爆贴淬炼得百毒不侵,面对陈希雯的焦躁,只淡定地交代她做好自己手上的事。
他的目光平静理性,跟昨晚的鬼哭狼嚎,完全判若两人。周子安在旁边瞅着,差点就忍不住给他鼓掌了。
陈希雯焦虑地踱来踱去,鞋跟磕得地板叩叩响。
“我担心热度太大,过犹不及。”
周子安看得透,压压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小陈儿,你换个思路想想,这不花钱的广告,是立信赚了。”
“可是……”
陈希雯依旧不爽,一想到评论里那些脑残小粉丝嚷嚷的“哥哥好帅!”、“我要给你生猴子!”,她心里就堵得慌。
严信盯着笔记本,他目前手上的案子,下周要去美国谈判。他此刻正专注于拟定谈判策略,间或抬头看她一眼,轻笑道:“人都是很健忘的,你信不信,用不了两天,那些网友连我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出严信所言,视频热度很快降了下去。
每天新鲜事太多,帅哥层出不穷,网友们奔着下一波又去了。
由于严信在获奖感言中,提到自己接手的第一起案子是一起离婚诉讼案,因此,网上这波热潮褪去后,立信最直接的收益便是,离婚诉讼委托暴增。
周子安在律所主要负责民事诉讼,这阵子上门咨询离婚的人络绎不绝,快把立信的门槛给踩平了。他每天捧着茶杯,细听家长里短,笑看人生百态,还时常跟个婚恋专家似的,开导那些因为“小三上位”“婆媳交恶”,而搞得怀疑人生的阿姨们。
另一方面,严信早先交代陈希雯的事,也很快有了结果。
前不久,朝晖集团跟明煌集团的合作并购案失和,朝晖有意物色一家合作律所,撇开明煌,独立完成并购。
严信一早就为争取这个合作机会,而跟朝晖的董事长朝梁瀚私下约见几次了。
可不久前,律所内部却出现内鬼,将他与朝梁瀚秘密接触的讯息,透露给了竞争对手恒达律所。
经陈希雯调查,出卖立信的内鬼,正是三年前加入立信,算得上半个元老的廖伟。此人之前任职于盛腾帝国法务部,精通离岸业务。
当时,立信刚成立一年,在离岸法务方面经验尚浅,陈希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给挖过来,填补了这一空白。
陈希雯的母亲是盛腾苏家人,她此举,算是挖了自家墙角。
“廖伟近三个月来,手中流失的客户多半去了恒达,看来他们早就开始接触了。”陈希雯愤然拍桌,咬牙道:“这姓廖的,还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严信静了一会,淡道:“让他走人吧。”
陈希雯:“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严信笑得玩味,说:“你有没有想过,他跟恒达接触这么久,却一直没跳槽是为什么?”
陈希雯蹙眉,思忖片刻,摇摇头。
严信笑道:“恒达根本看不上廖伟手上那几个客户,他们盯着朝晖呐。”
陈希雯蓦然一怔,严信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着她说:“你现在只管继续跟进朝晖的案子,等到朝晖宣布立信加入并购团队法务组,当众打了恒达的脸,你觉得,他们还会搭理廖伟吗?”
严信往老板椅上一靠,双腿交叠,姿态很随性。
“到时候,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弃子而已,谁还管他死活。”
他嘴角挂着懒散的笑,但眼神冰冷,轻描淡写的语调,却没由来地透出一丝狠戾。
陈希雯怔忡。
六年前,吴忧不告而别,也一并带走了那个温和纯善的男孩。如今,眼前这人变得太多,时常令她感觉陌生。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默默离开了严信的办公室。
*
一周后,严信动身去美国。
临行那天,他先去了趟吴尚国家。
严信怀抱一盆兰花,刚一进门,差点被十一绊倒。狗子激动地围着他直打转,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严信把花盆放到矮柜上,蹲下来使劲抱了抱它。
“十一,最近乖不乖啊?”
十一已经八岁了,眼睛和嘴巴一圈的毛发已有些泛白,按照人类年龄换算,已经步入老年。
吴尚国很宠它,好吃好喝供着,每天保证两小时户外活动时间,狗子精神头依旧好,身体倍儿棒。
严信陪十一玩了一会才去到客厅,吴尚国已经烧好水等着他了。严信颔首落座,开始煮茶——温杯、投茶、倒水、出汤,最后双手奉茶,一应动作行云流水。
吴尚国接过他递来的茶汤,浅抿一口,问道:“最近工作忙吗?”
严信答:“还行,晚一点要去美国,有个案子要去那边处理。”
吴尚国捻着茶杯,深深看他一眼,没说话。
这几年,严信得空便会来看望他,陪他泡泡茶,说说话,闲聊一下生活工作的近况,只是一次都没有问过他那远在美国的女儿。
他知道严信心里揪着疙瘩,这孩子不问,他便也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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